刘师兄更不开心了,闷声道:“没有。”
祁溪愈发觉得这一切古怪,这里站着这么多人,一个个都是她从一起长大的人,但她刚刚看着他们,只觉得厌烦,却在这个与自己只有点头之交的国字脸刘师兄不高兴,居然诡异地想要去安抚他,甚至还觉得怪可爱的。
她一瞬间门都有些怀疑人生,莫非她居然好这一口?祁溪为自己的龌龊心思感到心虚。
她把袖子拉回来,继续沉默。
之前站在他身侧撺掇他夸赞祁溪的那个弟子不知道什么实话也挤了进来,一胳膊杵过来:“你刚刚不是还夸赞了祁溪师妹一箩筐的话的吗?”
祁溪的记忆再次回笼。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之前刘师兄确实是站在后面夸赞了她许多朴实无华的话来着。
祁溪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四个字——
双向奔赴。
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若不是这人提起来,她甚至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了。
再看向其他的人时候也就带了几分戒备。
赤练山的人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哪里能察觉不到她的变化。
萧朝眼睛赤红。
何无极看着“刘从”,满脸不悦。
昝和风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就连蔺修远看向祝时喻的眼神中也带了冷意,待看向祁溪的时候又转为了担忧:“可是刚刚进阶有哪里出了状况?”
祁溪没说话,她感觉出状况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
卢幼菱看着众人对她的爱护,更觉怨恨,眸中的偏执更甚,没人注意到,她举着剑朝着祁溪冲过来:“都是你,若是没有你就好了!”
观察着水镜的宁嵩一拍大腿,再次惊呼:“不好!”
叩心这件法器并非害人的邪物,只是被他用在此处罢了,它最初是用于帮助修士破境,度过心魔历练的。
所以当进入其中的人有望破境的时候,就会在一定程度上提供助力,与此相对,其他人就会受到束缚。
暂且不论对错,若是卢幼菱能够在幻境之中杀了她,也是可以作为一种破除的手段的。
此时的祁溪,祝时喻,甚至其他人才会极为异常地没有反应过来……
——
祁溪再次从堕魔崖落下,魔气涌到面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多少恐惧的意思。
她甚至还分神在想,要是有个面具就好了。
不对……再次,为什么会是再次呢?
祁溪恍恍惚惚想着这个问题,直到察觉到手中的剑蠢蠢欲动,御剑的法决瞬间门出现在脑海中。
仿佛肌肉记忆一般,心随意动。
剑瞬间门落在了她的脚底,下落的幅度变缓。
-
祁溪御剑回到了崖顶。
上面的人之前居然都保持着被按下暂停键的姿势,就眼睁睁地盯着她往下掉,见她上来才终于回过神来一般。
“师姐……”是萧朝。
“师妹,你没事吧?”是昝和风。
“祁溪!”是何无极。
蔺修远拿剑指向卢幼菱:“今日,我便要将你逐出师门!”
太不对劲了。
卢幼菱却看向祁溪:“是有人救了你对不对,以你的修为,如何能从下面上来?”
祁溪也觉得不可能,但是她做到了吗,刚想说什么,就见到随着卢幼菱的话,天际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
明明离得极远,说话的声音,却仿佛在耳旁炸开:“没错,是我救了她。”
祁溪一脸震惊地回过头去。
见到来人落在地上,站定,神情冷漠,嘴角抿直,一言不发,一副大能姿态。
周围的弟子早就跪了一片,就连蔺修远都俯身恭敬道:“净台仙尊。”
净台仙尊高冷地点了一下头。
祁溪抬眼看了他一眼,之前的心思被打乱,莫名觉得他这样的脸顶着这样的表情,有几分违和。
而且一想到,他冒充她的救命恩人,就觉得更诡异了。
但所有人都完全没有这个意识,只除了——
坚持不懈试图挤进内圈儿的刘从师兄。
明明刚刚经历了非常惊险的事情,此时祁溪却忍不住想笑。
祝时喻皱着眉,不是很明白这个弟子的恐惧里居然还有他?
莫非这又是这个叩心境根据这个弟子记忆做的自动完善?
他扫了一眼远处的“自己”,这个假东西刚刚居然还骗人,祁溪明明是自己飞上来的。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似乎对自己现在的模样非常难以接受:“好丑。”
祁溪:“……”
她沉默了片刻,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隔了大老远安慰他:“刘师兄,你也不算很丑。”
祝时喻并没被安慰到,依然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她见他一直盯着远处的净台仙尊,想继续安慰他,却还是不得不遵循客观事实:“你不必和净台仙尊相比,师祖气质卓绝,容貌出众,普通人自然是……”比不了。
她说出口才觉得这样的话有可能起不到安慰的效果,刚想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却见这个刚刚还闷闷不乐的刘师兄嘴角牵起了愉悦的弧度。
“你觉得我……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