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喻回想了半天当时的场景,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她怕吓到你。”
然后点了点头。
赵清宏沉默片刻,最终不得不承认,他当时确实有被那个所谓“师妹”的孟浪吓到,不过:“师祖,您难道没有被吓到吗?”
祝时喻老老实实摇头:“没有。”
果然,师祖对他那个师妹很纵容,对方都玩到他的头顶上了,他都不介意:“那您师妹平时对你是不是很好?”
祝时喻顺着他的话细想了一下。
她每天给他绑花枝,给他晒太阳,还给它浇水,确实还挺好的。
灵府内的元婴小人动了一下。
是了,昨天她还渡灵气给他。
掌门:“您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企图?”
他以前没有多想,但越想越不对劲。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师祖对她掏心掏肺,不是简单人能做的到的。
毕竟他这么久都没做到。
她的图谋一定不小。
祝时喻愣了一下:“我不和你说了,你别乱说话。”然后就掐断了传讯玉碟。
对啊,她图什么呢?
传讯玉碟还一直在闪,祝时喻却觉得它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烦了,他也没点开,而是把它包在被子里。
……
正午一个时辰后,祁溪结束了小半天的练剑任务。
她回房间迅速地冲了个澡,把头发用灵气烘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才出了房间。
祁溪站在祝时喻的门外,犹豫地喊了一声:“师祖?”
里面传来椅子的滑动声,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后才是祝时喻的应答:“进来。”
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祁溪皱眉。
怎么听起来比昨天还没精神?
她推门进去,祝时喻正笔直地坐在床沿,两只变成花枝的手交叉在一起,和平日里懒懒散散的模样完全不同,抬头看着祁溪等着她说话。
祁溪不适应他这副模样:“师祖,出什么事情吗?”
祝时喻晃了晃自己的花枝,又从被子里掏出来不断闪烁的传讯玉碟,拎着在祁溪面前:“它又再闪了……”
“你还没恢复?”
祝时喻低下了头,睫毛盖在眼睛上:“没有。”
祁溪疑惑,明明柴道人说他已经在恢复了啊,小半天时间过去了,怎么还是连个传讯玉碟都打不开?
祝时喻咳了一声,试图解释:“我恢复的没有漏的快。”
祁溪哦了一声:“那就好。”
祝时喻指着传讯玉碟:“要不然你再帮我……”
祁溪摇头,她实在不愿意重蹈昨天的覆辙,但见他有几分失落的表情,应当是还在为传讯玉碟刺眼的事情发愁,安抚他:“没事,师祖别担心,既然您躺着不动都能恢复一部分……”说着拍胸口:“我有办法,既不会让您太累,也能精准达到目标。”
祝时喻松了一口气,主动把手伸了出来,然后还很懂事地把帐幔盖在上面。
祁溪视而不见,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再把窗边的椅子搬到窗边,坐下来:“师祖,我来给你计算一下……”
祝时喻看着自己依然空空的手掌,不明所以:“计算什么?”
“当然是最简单的数学题……来,你听我说。”数学题?
祝时喻没听过。
祁溪把纸放在膝盖上,因为有些不平整,所以写的歪歪扭扭,并不工整,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思路。
祝时喻凑过去,完全看不懂:“你写的是什么?”
祁溪给他解释了一下分数的含义,然后根据祝时喻的描述确定了他现在漏灵气的速度大概是灵府的几分之几,又确定了祝时喻自动恢复的速度是多少,再写出催动传讯玉碟需要的灵气,假定一个达到目标需要的时间,太短可能会压力比较大,祁溪直接定了五个时辰。
迅速列出一个方程式。
其中的未知数就是需要另外补充的灵气速度。
这是最经典的初中生都会的蓄水池进水放水一元一次方程式,祁溪简直得心应手。
“所以,您额外需要补充的灵气是多少?”
祝时喻:“我不知道……”
祁溪也不意外,毕竟让他直接做初中数学是有点超纲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祝时喻艰难地学会了加减乘除,学会了方程式。
伴随着传讯玉碟七彩的光芒,两个人熬灯苦读,头挤头凑到一起,纸上密密麻麻地罗列了计算过程,攒了厚厚的一沓纸。
祝时喻的计算能力一步一步提升,速度越来越快!
最终,祝时喻合并同类项,得出结论:“是十二分之一的灵气……”
祁溪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说实话,她有点惊喜,在对师祖的滤镜完全碎掉之后,她再看祝时喻,认清对方又懒,又不太有文化的真相——
简称文盲。
但他居然一点就通,能够一次性解出方程式!
祁溪在修真界体会到了为人师的快乐。
祝时喻刚被她夸得有点飘飘然,但很快冷静下来,想起他让祁溪给他渡灵气的初衷,终于想出另外一个借口:“可是,漏灵气的速度会加快!”
“也是……”祁溪嘀咕:“不过,这也简单……”
不过是从匀速流量变成有加速度的罢了。
祁溪就又拿起笔,把纸翻了个面,奋笔疾书,写了另外一个方程式。
祝时喻:“……”
他看着那黑乎乎地一坨字迹,突然觉得有些头痛,而且眼睛困的完全睁不开了。
他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捏紧手里的帐幔,耳边传来祁溪魔鬼一般的提问:“所以,这次您需要额外补充的灵气是多少?”
祝时喻的心不自觉抖了一下:“……”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东西,他讨厌数学,他迅速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改口,把手变回来:“其实……我已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