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娣抬眼瞥了她一眼,檐上的乌鸦又叫了两声。
“我这不算骗,毕竟是你们自愿掏的钱。”
沐晚晚一笑:“行,那能带我们去洒水巷吗?”
阿娣伸手,那只乌鸦便回到了她的肩上:“你们有望舒客栈住了,往洒水巷跑什么?嫌自己过得太舒服了,找找刺激?”
沐晚晚想了想:“许是这里人说话我都听不懂,所以去洒水巷找找乡音。”
阿娣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敷衍,借口都找的这么干巴。”
沐晚晚无所谓道:“我如今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帮我也算是应当。”
阿娣没有说话,抱着药包就走了出去。
沐晚晚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朝着凤远使了个眼色:“走吧,她都带路了。”
凤远跟上她小声道:“你这是拿命在赌。”
沐晚晚一笑:“人家线索都给到这里了,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跟着阿娣从逼仄的小巷子穿过去,便看到了一排排矮矮的茅草屋。
虽有预想,但真正见到还是觉得心惊。
茅草屋内炊烟四起,茅草屋外哀嚎遍地。
在阿依城,不仅主街和洒水巷是两个世界,洒水巷里的茅草屋内和茅草屋外也是两个世界。
沐晚晚缓缓行进着,就怕抬脚伤到了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哪个人。
“他们年老体弱挣不来钱了,被自家的儿女抛弃,又不敢去主街,只能在茅草屋外苟且活着。可这样活着怎么能行,这些断手断腿的都是想着找活计养活自己的,可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反而把自己折腾成了如今这种活不能,死不成的境地。我偶尔看见,手有余钱时还能接济一二,可我阿娘如今病重,我也帮不上什么了。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阿娣的声音冰冷,好像说的都不是她的经历一般,可沐晚晚却觉得心痛。
“明明自己都活得这么艰难,明明他们自己儿女都不管了,你...”沐晚晚突然说不出来什么话。
阿娣走到一间茅草屋外,回头看向沐晚晚:“可不管多苦总要活下去啊,帮他们,只是我不想自己变得像他们的子女一样冷漠。况且如果我死了,我阿娘一定觉得十分难过。”说到这里,她缓缓蹲了下来:“阿娘,你看我买来药了。只要你喝过这个药,便可以大好了。”
那身着粗布衣裳的妇人缓缓睁开了眼,无力开口:“你是从哪里来的银钱,阿娘教过你的,可不能头,不能抢,不能骗。”
沐晚晚缓缓蹲了下去:“是我,是我帮她的,因为她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