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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天性视网膜脱落,建议进行玻璃体切割手术,再填充硅油使视网膜复位,但不排除再次脱落的可能,严重的话,很可能会造成失明,建议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素白的诊断室里,医生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些或由先天或因后期造成的各种眼部疾病,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没有注意观察患者家属的表情变化。
如果可以治疗,自己会尽最大努力,如果无法治疗,自己也不会为其感到悲痛,最多是一句不痛不痒的“抱歉,我们尽力了”。
看惯了生死别离,看惯了病人家属悲痛欲绝,渐渐的已经麻木了。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才两岁,他还有大好前程!”家属干脆跪倒在地,扯着医生的裤腿苦苦哀求。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医生站起身,顺便对病人家属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长长的走廊,对于两旁因为手术失败而痛苦哀嚎的家属视而不见,只是向着前方没有目的地前行。
没有所谓的医者仁心么?不是的,只是从医这十几年来,真的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仿佛个个都套了个模板似的,就连听到噩耗时的表情都是一板一眼,像极了戏台上早已被程式化的演员。
医生踏着风,穿过走廊,打算先去吃个午饭。
门诊楼后面是住院部,那里有大片的紫藤萝,蜿蜒着攀爬在木架上,长势喜人,布满生机勃勃的希望。
这是唯一一处会令医生觉得放松的地方,每当走到这里都会忍不住放慢脚步,稍微享受下轻松的氛围。
藤萝花架下的长椅,一道瘦削的身影紧紧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得起劲儿。
温柔的深棕色长发垂下,隐约能看到小半白皙的脸。
医生的脚步犹疑了下,还是慢慢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