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在他身后的蒙面人,听到这话,身形却是一动不动躲在石墙后,恍若未闻。
笑话,怎么可能对方一炸他就傻乎乎的出来。
“你在那石墙后不累吗?不想知道李大人的死因?”云祈歪了歪头,玩味道。
这话一出,蒙面人立刻就知晓了云祈果真发现自己的踪迹了。
对方既然知道自己在这,仍旧不慌不忙,想必有所依仗,怕是故意引自己到这里来,好杀人灭口。
蒙面人眉宇皱成一个川字,电光火石间就思忖好了此情此景,自己如何做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他心下一狠,也不管前方会不会有埋伏,一不做二不休,掏出匕首就往他那冲去。
只要挟持了这个人,总有一线生机,殊死一搏总比干等在这好。
万一对方不过是孤身一人,用言语就把自己吓退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那蒙面人见云祈身侧空无一人,哪怕知晓此刻不应该放松警惕仍是心中一喜,身形犹如脱缰的野马,速度之快让人措手不及,手持匕首就要冲到云祈跟前。
眼看自己就要得手,意外横生,前方陡然出现了几个体魄壮硕的大汉,个个皆是手持刀剑,挡在了云祈面前,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来。
蒙面人脸色一变,暗道果然是有埋伏!这些人气息平稳,打起来他绝不是对手!他想也没想,转身就想逃出巷口,却没想到身后也齐齐站了几人,把自己围在了这条街巷里。
“你究竟是何人?”蒙面人眼见逃生无望心中暗道,幸好出来前在石墙上留了记号,同伴也有线索可寻,哪怕是死也不算白死了。
云祈对他的问题恍若未闻,一席红衣在凉风吹拂下翻飞,他伸出一手,临近的壮汉恭敬地递过一把朱红色的宝剑。
他将剑身与剑鞘分离,寒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杀意凌然。
云祈想到在酒楼内与陆知杭相拥的画面,眼中冷意多了几分,他素来不喜与他人距离过近,拜这人所赐,不得让他的佩剑饮血,倒是委屈了。
“去下面问阎王吧。”云祈面上淡漠得近乎无情,带着几分嗜血,直叫人寒毛耸立。
刀剑拼杀的声音不绝于耳,此间的腥风血雨不足与外人道,事了本该拂衣去的云祈环顾四周,冷冷道:“将这人押到阮家暗牢,剩下的人在此处搜寻一番,不要留在半分踪迹。”
“是。”
听到这话,本就奄奄一息的蒙面人登时有些灰败,只期盼对方不要发现那处隐蔽的地方,可惜天不遂人愿……
云祈擦了擦染上猩红血迹的剑身,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那栋矗立在不远处的酒楼,眼中晦暗不明,低声吩咐道:“再去查探一番那陆知杭……生平琐事,都一一查明。”
楼下食客熙熙攘攘,座无虚席,赞叹美酒佳肴的声音不绝于耳,小厮皆是忙碌得额上生汗。
符元明浑浊的眼睛转悠一圈,看着今日鼎新酒楼客源络绎不绝,甚是满意。
他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祖上留下的基业就够他安享半生,不过这毕竟是恩公费心费力筹划了一月余的成果,能圆满功成,他自然是开心的,至少不算辱没了陆知杭的苦心。
符元明抚须侧过脸来,随意瞟了一眼,却见徒弟眉宇蹙紧,不由纳闷道:“阳平,可是要何心事?”
“咳……师父何出此言?”阮阳平正想得出神,骤然被人打断了思绪,讪讪道。
自从师父言及师弟已有了心仪女子后,他就有些心不在焉,原本平静的心情掀起波澜,满脑子都是师弟那张书卷气的俊美面容。
阮阳平明白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却有些控制不住,神色恍惚,哪有半点注意力放在鼎新酒楼的生意上。
雅集中,那些文人雅士多偏爱高粱酒和葡萄酒,又正值盛夏,冰镇过的奶茶更是一绝,题了不少好诗,他看得有些出神。
“你这愁眉不展的样子,我若是不知,怕就是老眼昏花了。”符元明嘴角抽了抽,心想自己也不瞎啊?
说来,今日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有些魂不守舍呢?明明是大好的日子,本该喜笑颜开,从自己过来后就唉声叹气,要不是对自己的学生心知肚明,符元明就怕以为他们是对自己有意见了。
“师父……”阮阳平不喜自己这般怅然若失,可便是尽力避免着去想师弟,那副音容仍是在回荡。
“你要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与为师说。”符元明最喜欢帮他人排忧解难,也见不惯往日潇洒不羁的学生这般失魂落魄,当下就道。
“咳咳……学生就是有些想家了。”阮阳平乍一听这话,差点没当众把自己咳死,他总不能说自己听到师弟的事后就心里酸溜溜的,满脑子都是对方吧?那样师父不得拿着扫帚把自己打正常了再说。
“那你就快些回家,这一月忙着酒楼的事宜,怕是许久未曾见过你爹娘了,师父准你半个月假。”符元明大手一挥,拍板道。
“师父,酒楼适才开业,我此时离开,岂不是误事?”阮阳平想也不想,连连摆手拒绝。
“你还在乎个酒楼?你爹跟我念叨好几次了,叫你快些回家孝敬他去,成日不干正事。”符元明狐疑道,哪怕再迟钝都察觉到了弟子的不正常。
“师父,我怎么觉得你很想赶我走?”阮阳平无语。
“你说得没错。”符元明不假思索颔首。
阮阳平嘴角抽搐了几下,而后长叹一声,还想在反驳,可想到陆知杭,他沉默了半响,低喃道:“知道了……”
其实仔细思忖下,阮阳平想着师父所言不无道理,既然他如今在符府内心神忧伤,不若换个环境静心凝神,也好过一想到师弟就心烦意乱。
就在两人的交谈刚刚结束,陆知杭就领着陆昭往他们这边走来,远远地看见符元明在那,一走到跟前,陆知杭就先朝着自家师父行了一礼。
“师父。”陆知杭恭敬道。
“……”阮阳平余光瞥了一眼陆知杭,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抿进嘴角,心情颇有些复杂。
“这……这么快?”符元明诧异地盯着自家恩公,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应该啊,从自己出了雅间到现在,粗略算下来也就匆匆过了一刻钟,恩公瞧着身子骨不错,省去宽衣解带、甜言蜜语等等步骤,岂不是只有短短的一会时间是在办正事?
“……?”陆知杭沉默了会,头顶一脑门的问号。
符大人在说什么呢?
快?
虽说不明白具体是啥意思,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