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试探几回,终于颓然发现赵蘅玉想不起自己,完完全全将他当做了斐文若。
起身后,赵珣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燕支和花钿听见里头声响,知道赵蘅玉起了,便走进去服侍。她们一走进来就细细琢磨着赵蘅玉的神色,待听见赵蘅玉像往常一样,吩咐她们寻衣裳首饰,她们心头一喜。
燕支为赵蘅玉梳头发,她问道:“娘娘都想起来了?”
赵蘅玉苦恼地皱了皱眉,边上,赵珣郁郁抛下一句:“我走了。”
赵蘅玉起身:“文若哥哥要早点回来。”
燕支手腕一僵,和花钿两人惊愕万分。
褚黄衣角翻飞,赵珣心情不豫,大步走了出去。
这段时日对赵珣而言是另一种折磨。
他已经不需像带小孩子一般哄着赵蘅玉,但现在的赵蘅玉口口声声喊他“文若哥哥”,任何亲密之举,都会让他感到自己绿云环绕。
这时节正是杏花开时,赵蘅玉喜欢去杏花林采花上雨水泡茶。
赵珣心里明白这是源于多年前赵蘅玉和斐文若的经历,心中愈发不忿。
但每天,他都还是要去杏花林里去寻赵蘅玉。
赵珣又一次来到杏花林,隔着重重花树,他听见赵蘅玉问道:“文若哥哥,你来了?”
赵珣声音沉闷:“嗯。”
赵蘅玉捧着罐子走了出来,赵珣伸手牵住她凉凉的手。
这段时日,赵珣面上不显,但心里急躁不堪。
他不明白这时赵蘅玉的心结是什么,她从未表露过。
糖葫芦和风筝,那都是赵蘅玉开口要的。
如今的赵蘅玉长大了,不会那般直白地表露心迹。
赵珣不明白如何让这时候的赵蘅玉得偿所愿。
他低头看着赵蘅玉的罐子。
莫非要采集完杏花上的雨水?
但是,罐
子里的雨水到了第二天总会被赵蘅玉倒掉,她不记得自己昨天采集过雨水,以为是不干净的残水。
日复一日,赵蘅玉想不起来从前。
赵珣焦躁到了顶点,再次将玄微道士召唤入宫。
这次,玄微道士沉默良久,说道:“娘娘这状况恐怕不好了。”
赵珣眼神发冷地看着玄微。
玄微道士背后一寒,强忍着逃跑的想法,说道:“陈氏因陛下盛宠娘娘而诅咒于她,依贫道看,在诅咒化解之前,娘娘和陛下不应再相见,否则,娘娘讲有性命之忧。”
玄微说完,惶惶偷眼去看赵珣,赵珣的面容隐在黑暗中,他看不清楚赵珣的神色,却只觉心下骇然。
赵珣还是听从了他。
杏雨微微的一日,赵蘅玉欠身走进了马车,她打起车帘,满心酸涩问道:“文若哥哥为什么不要我了?”
燕支和花钿相对无言,不知如何来说。
良久,燕支说道:“不是不要公主,是公主病了,要去治病。”
城楼之上,赵珣衣袍被风吹乱,他双手按住栏杆,五指被粗粝的石砖磨出了血。
赵蘅玉跟着玄微来到了护国寺山脚的道观里。
每日念经打坐,烧香煮茶,日子悠悠,可赵蘅玉心中总是闷闷的。
赵蘅玉总是要问玄微:“我的病好了吗?今日可以走了吗?”
玄微这时会露出怅然的神色,赵蘅玉觉得这时的玄微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平日那般漫不经心。
玄微没有回到赵蘅玉的话,反而说道:“我很久以前就认识公主了。”
赵蘅玉不解:“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