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大获全胜

“是谁”

胡氏突然起身。

他茫然地看着大帐。

下意识的,他一把抓起床头上的宝剑。

这大帐中空无一人。

胡氏这才察觉到多虑,自从篡位以来,他虽已自称安南皇帝,可实际上,他一直处于惶恐之中。

今日你能夺位,那么谁能确保,自己的大位不会被别人侵夺

他能诛杀陈氏满门,那么又能保证没有人来杀他自己吗

他握着剑,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湿透了。

外头守卫的宦者听到里头的动静,忙是匆匆进来道:“陛下……”

胡氏只冷冷地看了一眼宦者,淡淡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宦者不敢说话。

胡氏突然道:“江对岸可有什么异动”

“方才他们那里升起了炊烟。”

胡氏冷笑道:“故布疑阵,他们故意如此,就是要让我们误判他们清晨会对我们发起攻击,所以才在半夜生火造饭!”

“可他们这一丁点的兵马,哪里敢渡江来战,不过是故意让我们不好好休息,加强戒备而已,我看,他们是不想让我们睡个好觉,等天亮之后,没有精神对他们发起攻击。”

宦者道:“陛下圣明。”

胡氏疲惫地道:“传令给各营,让他们依旧饱睡,等其他几路偏师合拢了包围,便进行攻击,一定要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宦者道:“是。”

胡氏突然森森然道:“那朱棣……看来也不过尔尔,中国无人也,迟早我提兵北进,以定乾坤。”

他说罢。

突然……轰隆……

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传出。

胡氏脸色骤变。

紧接着,便听到远处传出了鬼哭神嚎的声音。

帐外,已经火光冲天。

胡氏握着宝剑,慌忙领着宦者出了大帐,大帐外的禁卫们也混乱了,纷纷拔刀警戒。

他们不安的眼神里,倒映着一团冲天的火焰。

胡氏出帐,才发现一里外的东营那里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中军大营里顿时人心惶惶。

就在胡氏稍稍定下神,正待要让人去查看时候。

突然……轰隆……

又是一声轰鸣。

三百多丈外,又是一团火焰升腾而起,远处大乱。

轰隆……

轰隆隆……

谁也不知……这爆炸从何而来。

只见一团团的火焰冲天而起。

东南西北,任何一处方向……似乎哪里都是爆炸。

火光冲天……而夜风将火焰吹至附近的帐篷,于是一个个的帐篷被引燃。

熟睡的安南军马,顿时混乱。

在黑暗和强烈炫目的火光之下,所有人惊慌失措。

轰隆隆……

轰隆隆……

这一次,竟又一次爆炸,直接出现在大帐。

那大帐之下,直接有雷破土而出,随即……巨大的大帐一下子陷入了火海之中。

因为爆炸而飞溅出来的无数碎石乱飞,顿时,胡氏身边的数个禁卫便千疮百孔,直接倒下。

宦者一把抓着胡氏的长袖,惊慌失措地道:“陛下……快走……”

一颗飞石直接砸中胡氏的耳朵,顿时,耳垂鲜血淋漓。

胡氏疼得咬牙切齿,可这近距离的爆炸,直接把他吓懵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升腾起来的火焰和硝烟。

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这是从哪里来的。

人对于恐惧的认识来源于未知。

至少此时……身边的人都惶恐起来,人们惊恐哀声呼号着四散奔逃。

胡氏也跌跌撞撞的跑,狼狈到了极点。

他虽然是所谓的皇帝,可在混乱之中,乱兵们却压根不在乎这些,有人直接将他撞开,消失在夜幕。

轰隆隆……

轰隆隆……

几处火药埋藏点继续爆炸出惊天的轰鸣,火焰好似是喷泉一般,直接将天烧红了半边。

“上天……上天……要亡我吗”胡氏抽出了宝剑,置身于此,他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恐惧。

随即,他清醒了一些,口里大呼:“不要混乱,都不要混乱,下旨,下旨命各将约束自己的兵马……”

可这些话,在这轰鸣和哀嚎之下,根本无人去听。

这时候……

江面上,此起彼伏的哨声响起。

此时……天罡拂晓。

五百模范营乘竹筏为先锋,在朱勇的带领之下,率先渡江登岸。

其后,朱高煦带张軏、顾兴祖等人,率随后而来的汉王卫、天策卫一部随即渡江。

朱高煦激动得感觉自己的热血都要从血管里喷溅出来了,口里大骂着:“入他娘的,真痛快,一下子就烧掉了六万多两银子的火药,传令,攻营,攻营……今日杀个痛快,一个都不要走脱了,将这些乱臣贼子,统统给我杀个干净!”

朱高煦身子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愉快的。

自打父皇做了天子之后,他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痛快了。

这一刹那,他宛如战神,大臂一挥。

这些靖难时就有不少和他同甘共苦的卫队,此时疯了似的自他身后涌出。

可冲的最快的,却是模范营。

五百人,重甲,手持长矛,直接一个方阵,随即朝着对方的最密集的中军营奔杀。

犹如铁犁,生生在这大营之中,犁出了一条血路。

随即,汉王卫随后掩杀而至,喊杀四起。

江畔……

巨石后。

与那边的喊杀冲天不一样。

丘松带着自己的卫队,席地坐下,丘松甚至脱下了甲,露出了自己的肚腩,肚腩正对着即将要在黎明升腾起了的红日方向。

此时,身边有人道:“副营官咱们不也去杀几个”

丘松甚至连眼也懒得抬一下,淡定地道:“那是两条腿的步卒们干的事,我们有技术。”

丘松只懒洋洋地晒着肚皮。

“副营官,这是什么名堂”

“晒肚子。”

“肚子有啥好晒的。”

丘松沉默了一下,这是他父亲教他的东西,可现在……他似乎觉得自己的爹……见识也不过尔尔。

于是,他给父亲的教导上,添加了自己的理论:“看到了那日头吗这日头像不像一个大火药”

“咦,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