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躲过朱二婷的视线跨上电动车,深吸一口气。
我这锅茴香汤里面莫名其妙增加了一味,甘玲姓得很甜人却很苦,我百般滋味不能与人去说。
光明幼儿园正门一侧有极大的遮雨棚,供教师和来接小孩的家长停车,另一侧是车位,我们园长的车就停在那里久久落灰。甘玲知道我的电动车是哪一个,全是因为我昨夜走得太晚,车棚里在充电的车就我一个,所以暴露了目标。
结果我发现是我想多了,我和朱二婷停车的时候,李勇全推着摩托车正要走,低声抱怨说不知道哪个傻逼把他车胎扎了,害他昨晚走路下班。
朱二婷到底还是年轻,抬头看我们车棚的监控摄像头,李勇全注意到了,插了句:“什么啊,拉倒吧,那个坏了。”
朱二婷说:“肯定是你的车太显眼了。”
李勇全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推着车懊恼着去修了。
甘玲原来是范围攻击,可一口气把老师们的车胎全扎了也不算回事,朱二婷的车不就幸免于难?难道是李勇全也走得很晚?但我在礼堂并没看见他。
我一门心思地想着甘玲,也没说话,只是建议了句:“跟保卫处说下,把这个修一修吧。”
监控摄像头耷拉着脑袋,眼睛雾蒙蒙的一团,像个挂在电线杆上的灰耗子。
保卫处的阿姨和她丈夫两个人并排站在灰耗子底下往上看,都眯着眼,我把钥匙还回去。阿姨问我:“你昨个几点走的呀?别熬太晚了,这两天外头有个疯婆子晃悠,我好几次把她赶走了。”
朱二婷感兴趣了:“什么疯婆子?”
我说可能是哪个家里挨打的可怜女人吧,别在这里瞎编排了我们赶紧进去吧。
我率先把甘玲编排上了,在家里挨打这回事在能县合情合理,挨打了疯了的女人也很多,游走在街上屡见不鲜,是不太光彩的风景线,朱二婷是能县人,立即就被我造谣的这句引着走了,说了几句她见过的疯女人,很快就被我挪走了注意力。
我说起能县的事情来头头是道没有半点水土不服,很多时候朱二婷都意识不到我是个芃县人,和我有来有回地讲起能县的典故。
“说起疯婆子哦,你知道吗?我小学的时候有件巨好笑巨吓人的事。”
我说好笑和吓人放在一起颇有些诡异了,朱二婷把白眼一翻,掰着手指头给我讲当时的经过。
当时朱二婷还在学前班,但因为发育有些早,长得身强力壮,个子很高,看起来像是小学二三年级,家里放任她放学后步行回家,朱二婷就临时起意从袜子里掏出二毛钱决定买一毛钱的辣条一毛钱的宝塔糖。
经过那家相熟的杂货店有两条路,一条有车经过是条大道,另一条曲折回环绕了远路还长满杂草,家人们都警告朱二婷不要走小路要走大路,但朱二婷没禁得住神秘小道的诱惑,趁机绕了远路走。
那条小路不好走,布满泥坑,朱二婷翻过一个泥坑走得兴致勃勃,忽然她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一个穿红戴绿披头散发的疯女人紧紧跟着她。
“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