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咬准了要找到那个凶手。
我奋力拽着电动车把,用腰扛着沉重的车身,很担心在我双手无力的时候它从我身上掉下去。甘玲还在重复她的问题,在我不回答的时候,她猛地扯住了我的衣领,从后一拽,我的脖子就被卡住了。
可我什么都不会说,我是证人,那是我的秘密。
被衣领卡住脖子,我喘不上气,甘玲虽然疯狂偏执,却并不是杀人凶手,在我面色发白的时候松开手,电动车轰然砸下来,塑料车挡风碎了一块,我听见它咔嚓的脆响,甘玲松开手,站到我面前,正式地扯住了我的衣裳。
“你说。”甘玲的眼睛和我相对,目光冷锐,像两把刀子戳向我。
“我不能说。”我也盯着甘玲,我不擅长与人对峙冲突,只能咬紧底线。
一辆路过的小汽车骤然驶过,晃过的车灯在那一瞬间照得我们两个都褪了色只剩线稿。
“连孩子死都不知道,七年,你凭什么知道凶手长什么样。小孩都死了!你找凶手有什么意义?”
我吐出一句极其刻薄的话。
甘玲却不为所动,甚至眼神都没有波澜半分。
印证了我的猜想。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她现在就是狩猎者,她要找到那个凶手。
甘玲根本没有软肋可以戳,我那句话不痛不痒,对方仍然一意孤行,我只能强行挣扎着从她手里逃开,拽起我的电动车,像搬动一块巨大的石头。
然而,这个女人比我以为的更加冷硬,她只是轻巧地踩着马路牙子,忽然说:“那你又凭什么质问我?你连孩子妈都不是。”
好像被人从背后砸了一拳头,心头发闷,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顾不上扶我的电动车,甘玲把卫衣袖子放下来,补了一句:“我还会跟着你。你会说的。”
“我没义务向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母亲交代!”
“你会说的。”甘玲看着我。
她并不用眼睛瞪人,只是平静地把目光撒过来,就像撒了一把钉子钻心剜骨,嘴唇抿得很紧,乱糟糟的头发胡乱摆动。
“随你便。”我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掷地有声的脏话。
“你会说的。”
我和我残破的电动车依偎着落荒而逃,第二天去修车铺的时候人家说前车胎很明显是被人故意弄坏的。
我不会对甘玲说一个字,现场发生的所有事情,她不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