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空寂，冷风从窗牖外一举灌入，让闷着火炉、燥热难耐的室内多添几分凉意。

一时间，无人接话，她摇了摇满头的珠饰：“罢了，既然小羽不在此处，我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你们：我的确对黄先生有好感，也莫若说喜欢更为恰切。因此，我会尽我所能，助你们找到凶手。”

此话一出，像是往空明的水潭中，投入一粒小石子那般，清且柔的语气，却掀起千层浪花。

“喜欢？嗤——”辉子率先开口，他从鼻腔中哼出一道讽刺，五官皱成一团，“我看你是只喜欢自己吧？”

桥西也不赞同的蹙起浓黑的眉头，沉声道：“嘉伏，并非我有意责备于你，这番话千万不要让小雨听见了。”

嘉伏，即为女子的名讳。桥西知道女子名讳、并且熟稔的唤出。陆景璃丝毫不意外，此时此刻，她在意的另有他事。

适才，她借着黄先生的因由，刻意靠近嘉伏，让她误会她在试探，从而降低她的戒心。

可她却意非试探。

因为，卜一见到女子时，她便观察到了，女子的整双绣鞋、连同鞋面的部分，全是湿的。

也许，她在不久前走过荻花水泽，又或是……

身子稍稍靠后，陆景璃将前倾的动作撤回，墨瞳中却隐着一块寒冰。

果然，她闻到了，荻花洲夜晚的气息。

水泽、花香、雾气、还有一点子胶泥的气息，若非她刻意靠近，定然很难察觉出来。

另则，这种混合着芬芳的泥土气息，她似乎在水泽湖畔处闻到过。

可是，这一切自然的气息，也掩盖不了女子身上另一种味道。

腐朽又颓圮。

……

此时，夜已深浓，树梢分割着漆黑的夜幕，像是鬼魅一般，于至暗处，划出无数双鬼手。

一个可怖猜测在陆景璃心里悄悄成型，这个荒谬绝伦，却又合理至极的猜测，让她整个人从手到脚，冰凉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