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舅娘是老想了。”小虎也挨边了,拉住他舅一只手:“好好让我摸一摸,沾沾文气。”近日他已经背了好几本蒙学书册了,娘是坚定要将两儿子培
养成文武双全,他爹也不管管。
大虎已经扒到他舅的肩头:“快看看您两亲外甥瘦了没?”爹一天到晚就知道捧着娘,可怜的好兄弟只能望着在舅舅这找点安慰了。
好想打外甥。云崇青拉下缠身上的大虎,又拨开小虎,三两步迎上一边叫一边急急往这冲的小外甥女。伸手抱起糖包,又摸了摸婳姐儿小髻上缠的小金猪粒。
“管着三个,真是太辛苦你了。一会咱们问三娃娘要报酬,不白给管。”
“这就是三婶今早才给的。”沐婳抬手摸着一颗金猪珠:“一盒子,还有小羊、小元宝、小狗…糖包包也有一盒。”
“我们没有。”大小虎一人挨一边靠着舅舅。
沐婳深吸气,叉腰大吼:“这是女孩子用的。你们是淘猴子,发上缠金猪,一天得丢好几头,什么大户人家够你们败的?”
“对。”糖包出声支持。
云崇青笑了,目光落在走来的媳妇身:“我也想要女儿。”
面上一热,温愈舒瞪了一眼丈夫:“当着孩子的面胡嘞什么?”到近前牵了沐婳,叫上有点蔫吧的大小虎,“走,咱们回去洗洗用晚膳。”
大虎伤心到:“舅娘,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舅舅像姑…”话说一半,嘴抿紧。他差点忘了,自个姑父不寻常。
“三天不打,你们骨头都痒。”沐婳警告似的斜了眼两弟弟。
温愈舒乐不可支,朝着夫君竖了四指头,灵动的目光在几孩子身上溜一圈。云崇青会意,忙摇首,四个太多了。他想的是生一对,有个伴就成。
“这里还有四个活人呢,你们在眉来眼去什么?”小虎仰着头。
这回云崇青把心里话吐露了:“好想打外甥哈哈…”
温愈舒噗嗤一声笑开,手捂上脸。沐婳叹气,打外甥,就这么快乐吗?
“心都被伤透了。”大小虎丢开舅舅,跑到最前空手翻了两转,撒腿跑向乐和堂:“娘,你弟弟回来了。”
屋里云从芊正说她二嫂:“才上身,可欢喜坏了。没在哪呢,两口子就闺女长闺女短。我和大嫂玩笑,说千万别再是个小子。”
王氏和云禾有话想问,但又不知咋问。宫里皇帝纳了个新人,记恩透的信儿,那新人还是皇后塞皇帝怀里的。
唉…这叫什么事?
沐晨焕跟记恩坐在六棱桌边喝着茶。嫦丫剥着大芊姐给带的橘子,酸溜溜的,一瓣接着一瓣地吃。
“你们怎么不去迎迎我舅?”小虎跟着大虎入内,走到他爹那,小嘴凑上茶杯咕噜咕噜两口。
“迎什么,又不是一年半载没见。”云从芊话音才落,云崇青绕过摆屏进来了,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姐。
温愈舒抱下外甥女放地上,推着丈夫催到:“快去洗洗,我们都饿了,就等你一人。”
“先生呢?”云崇青没瞧见人。
“一早就跟我爹去京郊了。”沐晨焕看着他小肥闺女一步一步凑到记恩媳妇那讨橘子吃,不禁发笑。
晚上这顿男女没分桌,一起话家常。桌下黑猫吃着鱼干,好不惬意。几孩子白天闹得欢,饭才吃完,就瞌睡打盹。沐婳带着妹妹,爬上榻躺着,没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
大小虎拿了毯子给她们盖上,爬到榻几右边,也躺下睡了。
王氏是实在憋不住了,看了眼几个孩子,小声问女儿:“宫里什么情况?”云从芊摇首,愁眉:“不是很清楚。”
沐晨焕接话:“小妹没往外递消息。但中秋那日,照例皇上是要歇在坤宁宫。”
“然后连着几天。”温愈舒扬唇,这是明摆着人是中秋夜被送上皇帝的床的。皇后也可怜,但她不同情。
云崇青看向姐夫:“皇后宫里那个宫女什
么底细?”
“养花的,十三岁入的宫,今年十七。”沐晨焕也在思虑那宫女:“没听说皇帝…心慕过哪个女子,那宫女怎么就能一着得宠了?”
“问问贵妃吧。”云崇青听姐夫如是说,越发觉得明亲王跟皇后已经勾连上了。旁人也许了解皇帝,但有明亲王了解得深入吗?
沐晨焕蹙眉:“你在想什么?”
云崇青转眼向媳妇:“那个被送到京城的女子。”温愈舒恍悟:“不会吧?”
“狸猫换太子的事都有,这个为什么就不能行?”云崇青以为,皇后在后宫深耕二十余年,即便后来两手大权被沐贵妃分了一半,但有些事只要她想,也不是不能成。
有理。温愈舒歪身,予姐姐、婆母解惑。沐晨焕耳聪目明,自是没漏听,听完便知小舅子为何会生怀疑了:“时间上太巧。”
云从芊眨了眨眼睛,让她好好捋捋:“咝…这么说明亲王是借着游历山河,去寻美了?”
“不一定是特意去寻美,可能也是偶然遇见,当然亦可能是我想多了。”但事关重大,他们最不能的就是掉以轻心。云崇青敛目:“先确定吧。若真的对不上,那贵妃就要小心了。那个落桑,我总觉她有点邪。与其沾边的女子,不会简单。”
沐晨焕点首:“好。”
次日八皇子早膳用得正香,一只白玉虾饺送进嘴里,嚼两下突然起身往恭房去。不一会出来,接着吃。吃完往文华阁,中午下学照常去熙和宫。
午膳后,儿子走了。沐贵妃坐在榻边凝思半刻,招了徐力来:“你昨个从照雨轩回来,说差点认不出芍伊?”
“是,但模子、神韵还在。”
那就当换了人吧。沐贵妃轻眨眼,透着两分凉薄道:“把熙和宫和祥寜宫看紧了。”管她是哪方妖孽,只要事不出在她和瑧哥儿宫里,谁也别想攀诬他们母子。
“是。”
待徐力退下了,沐贵妃又招来芬嬷嬷:“最近多留意留意各宫的宫人,看有没有眼生的?”
“是,”芬嬷嬷才要走,又被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