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禾没孩子的好奇心,双手抱臂靠着马车。其实这段时日,他燥得很。在白鸭河边怼起爹,他是强有力。可真到点子上了,自己却又疲软不堪。有时还想,芊姐儿要是比青哥儿小,该有多好?
从娘那的态度可知,邵家在打芊姐儿主意,说不定连“买家”都寻摸好了。有这一层在,他想从三泉县乃至邵关府给芊姐儿寻婆家,很难。民不与官斗。平头百姓谁敢沾?
可若是将女远嫁,他又不放心。另,这次违了邵氏的意,邵氏为长久计,肯定要立威。一个不好,芊姐儿一辈子都不会有舒心日子过。
难呀!
在槌礼县修整了一个时辰,一家子继续赶路。翌日下晌天转阴,飘落绵绵细雨,不一会就淅淅沥沥。在林昌县外错过的土地庙,却在这里赶上了。
此方小庙有一小沙弥看护,并不破败。石砖铺地,打扫得很干净。土地公、土地婆像上也不落尘,案上香炉里还冒着香烟。摆放在地的两只蒲团虽旧,但不脏。
进庙拜神。王氏拿了瓜果供到案上,虽自家庄子不在这地,但一家仍求了风调雨顺。
“庙小地窄,几位将就一下。”小沙弥瞧着也就十岁左右,脸圆眼圆,长得敦敦实实,抱了草席到墙边铺好:“若是雨下大了,你们觉着不便,可以到后头石家屯借宿。”
云禾谢过,问:“小师傅,这里离孟籁镇还有多远?”
“快了,天好一个半时辰的脚程。”小沙弥目光扫过站在檐下观天的童子:“你们是要去汉东亭?”
“对。”王氏把昨晚青哥儿买的饴糖拿出一包,示意当家的塞给小师傅。小沙弥也不客气,双手接过:“能带我一道吗?”孟籁镇过去三十里才达士子山,离这可不近。“我不白坐马车,你们等着。”
云崇青不看天了,回身望着匆匆往后院去的小沙弥,他怎么记得土地信奉的是道教?正疑惑,急急的脚步声回来了。瞧清沙弥抱着的东西,他没疑惑了。
出家人不喝酒。
“这是我师父教我酿的红莺酒,甘醇不烈,女子也可饮。我就还剩三坛子,予你们一坛做车钱。”
云禾嘴角抽了抽:“你师父教你酿酒?”
“对,他已经圆寂了。”小沙弥也不见伤心:“士子山东凹沟里的莺桃差不多该挂果了,我得去看看,重新给绑两草人唬鸟。”
顺道的事,云禾没拒绝:“成,我们带上你。就是这酒不…”
“别啊,”云从芊拦住:“年前听祖母讲古的时候,她还回味着曾经在大宅里喝过的红颜酒。那红颜酒,据说是拿野莺桃酿的。”主家打赏下人罢了,竟也值得炫耀?
“我这红莺酒就是野莺桃酿制的,师父祖上传下来的老方子。”小沙弥极自信:“肯定不比你祖母喝过的红颜差。”
“行,我得空一定好好尝尝。”坛子也不大,云从芊笑着接过:“多谢小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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