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遥不会打架,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冲突现场。
他就是凭着一腔愤怒的情绪涌上来,来不及思考别的,便替秦暮硬生生挡下了鸡窝男拼尽全力的一拳——还正中脸上。
“哇,你真的下狠手!”嘴角裂开了,血腥味儿刹那间充斥着口腔,段遥连说话都痛。
秦暮拦腰将段遥搂住护在怀里,推开还想得寸进尺的秦强。
秦强昨晚又喝了一斤白酒,此刻刚醒来不久,酒劲儿还没过去。被秦暮强有力的一推,他整个人没站稳,趔趄一晃,摔倒在地上。
“你够了。”
秦强干呕了几下,抬起头来,因为逆着光,他微微眯起眼睛也看不清秦暮的表情。
但对方的声音,他听了都觉得浑身一阵冷颤,明明现在是夏季。
“这个月两千的生活费我已经转你卡上了,是我报警呢,还是你自己滚?”
像秦强这种没本事中年男人,少年时靠父母,结婚后靠老婆。
父母去世了,老婆跑了,现在开始祸害儿子,活到快五十岁,他都没有独立行走过哪怕一天。
但就是这种人,没有自尊心,也没有任何作为人的想法。今朝有酒今朝酒,能活一天是一天。
“我是你爹,说话放尊重点。”他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因为鞋底打滑还连着摔了两次。
反正这个月两千块钱的生活费到手了,秦强急着回去找酒肉朋友续摊,爬了几次终于歪歪扭扭站起来,提了提裤子,扬长而去。
段遥看着他那身拿个破碗出门就可以要饭的背影,突然涌出一阵唏嘘。
秦暮是在这种垃圾货色身边长大的啊。
明明他应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矜贵小少爷,瞬间的愧疚让段遥有些无所适从。
他吸了鼻子,下巴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抬起来。
段遥被下巴的力道托着,迎起头看见那双随时随地都能勾人的桃花眼。
“怎么还哭鼻子了?”
秦暮像是习惯了这种讨债的场面,“吓着小少爷了?”
段遥哼唧两声,扭过头不看他。
“嘶——很痛。”这家伙怎么哪痛往哪戳。
“早知道他在,我还不如绕远路先送你回去。”秦暮用咳嗽掩盖了笑声,他拉着段遥往屋里走,“来屋里,我帮你涂点药水。”
这间老旧的小楼房光线特别好,落地的日式木质窗将阳光均匀切割后落在地板上。
段遥盘腿坐在地板上,那些光块便落在他的身上。
秦暮拎着医疗箱过来时,就看见那个漂亮的人儿坐在阳光里,白得晃眼。
秦暮在他对面坐下,他将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纤细的手臂。
“这是他打你的?”段遥说完话,嘴角扯得生疼。
秦暮低头正在医疗箱里找药,闻言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落回到自己左手臂,那一小块触目惊心的旧疤痕上。
“不是。”秦暮没想到小少爷这么紧张自己,他语气淡淡地说:“小时候一个人在家,饿了烧水煮面,不小心烫到的。”
“噢。”段遥一副沮丧的模样,过了几秒钟,又说:“当时肯定很疼吧。”
又是小的时候,烫伤了家里没有大人,所以得不到及时的治疗,留下了这个丑陋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