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前兆

式清江皱紧眉头,伸出手理顺鹤丸凌乱的额发。他静默地跪坐在鹤丸身边,像一团又沉又厚的阴影。

如果鹤丸近日醒了,就按照计划来做。

如果没醒,就更简单了。

但无论如何,那位审神者,绝不能死。

在藤四郎家的短刀值守天守阁的日子里,式清江与审神者的接触从未间断过。

这位审神者大多时间被病痛折磨得不能言语,少部分有力气同人说话的时间,灌浸式清江耳朵里的尽是充满恐惧的谩骂。但渐渐的,这谩骂也变了味儿,变得脆弱又割裂,不再竖满尖刺。

“清江……清江……我想回家……我、呜、我想阿妈……”

某日,门后的少女这样哭泣道。

“您的故乡在哪儿?”式清江问道。

他尾音尚未落下,门内便突然噤声,仿佛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又惊惧地呜咽起来。

“如您所见,我并不能穿透这一层结界。”他摩挲着指尖的焦黑痕迹,声音又轻又缓,“所以您不必担心。”

门上传来重物倚靠的声音。少女靠着门,与门外的式清江只有一门之隔。她已不再像开始那样抵触式清江,在相处的这些天里,一颗隐秘的种子在心中发芽。

“……清江。你是好人吗?”她轻轻问道。

式清江怔了一下,轻声答道:“或许。”

“我快要死了。”她道,“我有一个最后的心愿。”

“能不能——就算是看在可怜我的份上——帮我杀掉这里的这些怪物?只要杀掉他们,我就再没什么可怨恨的了。只要你愿意帮我,灵力要多少都可以——你们不是最需要这个吗?就算榨干我的生命都没关系,只要、只要你能干掉他们……”

她的声音像剧毒的、满嘴鲜血的蛇,从门口慢慢滑出来,攀上式的衣摆,贴上他的皮肤,冰冷如有实质。

式清江沉默良久。

怨恨催生出怨恨的种子,它们相互绞缠,又勉力污染。错误需要被修正,但绝非以错误的方式。

最终,他回答道:“……我会送您回家。”

……

在烛台切来送饭之前,式清江离开了天守阁。

心中有了决断,前路似乎也明朗起来;他转过拐角,看见站在房间门口的药研。

短刀的神情因为日光照射有些不适,但他仍在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了他们房间的门口。

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冒头,式清江快步走上前去。药研让开身体,看清房内情形的太刀猛然沉下脸。

“鹤丸去哪儿了?”他转过脸,语气紧绷。

“他走了,去做他要做的事。”药研道,“很快就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仔细思考了一下,决定更换书名。

在思考要不要写这座暗堕本丸从前的事情……

顺便,鬼灭真好看(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