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许久后,鹤丸开口了。
“这座本丸的刀,大部分都已经碎刀了。”他轻声道,“还有一部分被第一任审神者丢进刀解池,最后留下来的,只有现在本丸这九振。”
“我们身上的异变名为‘暗堕’,是付丧神向溯行军转化的不可逆的过程。”
式清江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这里的情况不对,但没想过会是这种走向。
说到底‘暗堕’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付丧神会向溯行军转化?这是所有付丧神的终途吗?
不,不对。
“你们……被什么污染了?”
式清江听见自己僵涩的、不复平静的声音。
鹤丸眯着眼睛,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他凑上前去,盯着那双近在咫尺、波翻浪涌的淡青色眼瞳,笑眯眯道:“被人的‘恶意’啊。”
“要留在这里陪我吗,哥哥?”
很近的距离。
这双眼睛里面装着什么?
玩味、阴沉、密密麻麻的恶意。
还有……寂寞。每一振鹤丸国永身上都有的,疏而冷、令人窒息的寂寞。
它们糅合在一起,成为了这双暗金色眼睛的灵魂;即使饱含恶意,却依然美丽。
……这也是鹤啊。
饱经风霜摧残的漆黑的鹤。
自己已经忘记了的、许久未见的弟弟。
他垂下眼睛,张开手臂,给了鹤丸一个拥抱。这个举动将鹤丸游刃有余的愉悦表情打得稀碎,他浑身僵硬地靠在这个满是安抚意味的怀抱里,脑海中阴差阳错地冒起一个念头:如果能早点来就好了。
如果式清江能早点来就好了。
如果——
他狠狠地咬一下舌尖,将这个想法迅速抹杀掉。
在这个无法被检索到的时空,早来晚来根本无所谓。无论什么时候来都行,反正都是要在这里呆到死的。能来就足够了。
他颇为欣慰地想。
抱歉啦。另一个鹤丸。
他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