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刺克厉夫皱着眉头，手里揪着一根草，眼神焦躁。

“再等等吧，或许是他动作比较慢。”福斯特上校说道。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月亮还挂在天空，而东方却已经露出了一点儿白尖。

突然，三个人同时感到大地在剧烈地震动。

乔治安娜按在地上的手指颤抖不止，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漫上了她的心头。

“下面……是爆炸了吗？”她语气惊恐地问道。

乔治安娜回头看去，大片的樱桃树几乎全都变得光秃秃的，漫天的白色花瓣飘落，唯美而萧索。

然而，等到她扭过头，却发现希刺克厉夫像一只失控的野兽一样，猛地扎进了冰凉的河水中。

“希刺克厉夫！”她跑到河边，焦急地大喊道。

福斯特上校也赶紧跑到了河边，及时拉住了差点儿掉进水里的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跪坐在岸边，眼尾泛红，她注视着福斯特上校，“他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福斯特上校看着少女眼中的期望，不忍心告诉她自己的回答，因为他八成已经确定地下基地启动了自毁装置。

他把手伸进外套内侧，从防潮口袋里拿出了两份文件，“这是我找到的机密文件，当时还在下面看到了一沓失败的实验报告，我就随机从里面拿了一份。”

乔治安娜颤抖地接过折起来的文件，打开后发现就是她之前在抽屉里看到的那份。

原来法军要研究的是一种能增强人体质的药，服药后人会变得亢奋且痛觉缩小十倍，用来在战场上作为杀手锏，但人的寿命也会随之减少。

她接着仔细阅读了那份失败案例，发现上面详细记录了人服药后的变化，最后，末尾那句话刺痛了她的心脏。

“和前四十九次一样，实验对象失去控制和理智，有极大的攻击性，实验失败！”

乔治安娜攥着文件的手渐渐收紧，当初在牢房里时，汤姆就告诉他们自己也服了药。

她现在甚至有一个荒诞的想法，自毁装置很有可能是汤姆启动的，为的就是防止他自己最终也变得不人不鬼。

这时，希刺克厉夫突然从河里游了上来，他黑色的头发贴在两鬓，面色苍白且绝望。

乔治安娜连忙跑到他身边，从他痛苦的表情中，她瞬间读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手中的文件不禁掉落到了地上，在草丛中随风抖动。

“下面是什么情况？”福斯特上校低声问道。

希刺克厉夫双眼无神地望着河面，良久，他才沙哑地说道：“机关被炸毁了，汤姆完了——”

说罢，他用拳头猛地砸向了地面，泥土四散溅起。

乔治安娜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坐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河面发呆。

过了一会儿，一旁的福斯特上校也默默地加入了他们。三个人坐在沾着露水的绿茵上，无言地看着潺潺的河水流向远方。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再一次照耀了大地。

乔治安娜捏住了一片飘来的白色花瓣，轻声说道：“我们走吧。”他们已经在河边坐了两个小时，她担心希刺克厉夫的枪伤刚好又要感冒。

然而，希刺克厉夫就像尊石膏像一般，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固执地等待着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你们走吧。”

希刺克厉夫的嘴唇被风吹得干裂起皮，但他毫无察觉，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