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涅斯雷太太眼角的泪花,乔治安娜也有些难过,她把对方拉到了椅子上,轻声安慰道:“我们只是在后方救治受伤的士兵,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放心吧。”

紧接着,她给了安涅斯雷太太一封早就写好的信,委托她在自己走后寄给达西。

安涅斯雷太太抹了抹眼泪,颤颤巍巍地接过了信,眼神悲伤。

下午两点半,街道上依旧人烟稀少。

医院里,圣玛格丽特学校的另外几个女孩都已经到了,她们都站在门口等着乔治安娜一起进去。

这一个月,她们彼此之间都已经熟悉,其中一个女孩由于晕血早早就退出了,所以她们现在只剩下五个人。

穿过医院的大厅,乔治安娜意外见到了久违的怀特校长,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以往挺拔的身躯此刻竟有些微驼。

其他人看见怀特校长也都非常诧异,她们走到了校长面前。

见到自己的父亲,米卡往乔治安娜的身后躲了躲,这些天,她已经和老怀特争吵了好几次,由于她固执地要去前线,每次都把对方气得够呛。

然而今天,怀特校长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对米卡大发雷霆,而是站在圣玛格丽特学校的所有女孩面前,语重心长地嘱咐她们。

“愿上帝保佑你们。”怀特校长虔诚地在胸前画着十字架,目送着她们的背影远去。

路过急诊室时,米卡突然从乔治安娜的身边消失,转身跑了回去,给了怀特校长一个大大的拥抱。

女孩们停下脚步,回望着这一场景,眼眶都有些湿润。

夜晚,集合铃响起,所有人都来到医院的空地上。

马车在路上晃动颠簸,穿过城市和乡村,朝着炮弹所在之地进发。

一辆马车里装了近十人,有些人已经睡着,而大部分人都处于身体疲惫而脑子清醒的状态,迷茫又忐忑。

乔治安娜正在闭目养神,在即将入睡的前一秒,她忽然听到身边传来了微弱的啜泣声。

她瞬间睁开双眼,发现是米卡在捂着嘴哭泣,蜷成一团的身体微微震颤。

“你还好吗?”她小声问道。

米卡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对方了,立马开口道歉,语气断断续续还带着哭腔,“对不起,我……我就是有点想家了。”

乔治安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了米卡,“没关系,战争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到时候我们就能回家了。”

虽然乔治安娜也不知道这仗会打多久,但她现在只能这么安慰对方。

“谢谢你,乔治安娜。”米卡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我就是觉得自己之前不应该那样对爸爸,我知道他爱我,但我总是忍不住和他发脾气。”

或许每一个背井离乡的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一个人在夜深人静时,总会怀念自己远方的家人,并反复地检讨自己曾经的鲁莽与错失。

当初,乔治安娜初来乍到时,同样也是如此,因此她非常理解米卡的这种感受。

还没等她开口,车里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道暴躁的声音,“谁老是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