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来人是找乔治安娜,雷诺太太托起自己的眼镜,凑上前去,又把少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在雷诺太太的眼里,乔治安娜是整个达西家族的小天使,她不允许有任何人对乔治安娜产生威胁。很显然,面前的少年并不在雷诺太太划分的“安全”范围里。
“达西小姐不在这里。”雷诺太太往后退了一步,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她其实并没有说谎,但她也不会把乔治安娜现在的地点告诉这个危险的少年,她不认为乔治安娜会认识这种人。
“那她在哪?”希刺克厉夫嘶哑的喉咙里发出颗粒般的声响。
“抱歉,我不知道。”雷诺太太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确实无能为力。
看着老管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希刺克厉夫彻底爆发了,这样的冷眼和蔑视他见识过很多次,可没有哪一次让他如此崩溃,他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瞬间崩断。
他像一只疯狗般猛地伸出双手,死死地钳住雷诺太太的双肩,剧烈摇晃,怒吼道:“我问你——她到底在哪?”
潮湿的触感透过雷诺太太的棉纱衣料,疼痛像荆棘一样缠绕着她,钻入她的骨髓,而让她更加恐惧的是少年恶魔一样的双眼,里面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雷诺太太完全被吓傻在了原地。
“啊——快来人!救命啊!”
雷诺太太突然爆发出了不符合她年龄的尖叫,仿佛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在屠夫的手里扑腾挣扎,附近的男仆们闻声迅速朝着门口奔来。
希刺克厉夫双眼猩红,怒恨交杂的黑雾仿佛要在他的周身化为实体,眼看赶来的男仆们就要包围他,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关,把雷诺太太往后一推,转身向泥泞的树林跑去。
雷诺太太在男仆的搀扶下大口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她拿下自己的老花镜,揉了揉眼角的泪花,慢慢转身回到了屋子。
都说上帝为你关上门的同时会给你打开一扇窗,但对于希刺克厉夫来说,上帝既没有给他留门,也没有给他开窗,而是把他死死地困在了密封的石牢里,看他一次又一次跌倒。
他从来不相信上帝能够拯救世人,能够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他下定决心要成为自己的上帝,报复每一个欺辱轻视他的人,让他们生不如死!
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树林里,浓雾掩盖了一切生物的踪迹……
傍晚,针叶林里,花栗鼠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树上,抱着松果边啃边看着远处庄园里暖橙色的亮光。
乔治安娜在牌桌上和其他人打着牌,作为一个牌场老手,几局下来,她的面前已经堆了高高的一摞硬币,不得不说,这还要得益于以往每年春节时她和家人的传统娱乐活动。
宾利的姐夫皱着鼻子看着手中的牌,肥胖的脸颊在微微地抽搐,毫无疑问,这局他又要输了,今天他已经快把准备的所有本钱都输光了,就在这时,他突然用余光扫见了从楼上下来的伊丽莎白。
“班内特小姐,你要不要过来打牌?”宾利的姐夫朝着伊丽莎白说道,他肿胀的脸在灯光下显得青紫,希望赶紧来个人把乔治安娜换下去。
乔治安娜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整理着自己手中的牌序,她在牌桌上赢了宾利的姐夫不少钱,但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毕竟他们夫妻俩和达西谈成的那桩生意可是占了不少便宜,达西也是看在宾利的份上才勉强同意的。
得到伊丽莎白的婉言拒绝后,宾利的姐夫诧异地瞪大了自己的死鱼眼,嘴里嘟囔了几句抱怨,硬着头皮扔出了一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