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之所以令人痛苦,就在于它总是在人们即将获得幸福之时悄然降临,肆意地拨弄着人们极致的爱与极致的恨。

深黑色的十字架被钉在教堂高大透彻的窗户上,神父虔诚地念着经文,将圣水轻洒在新生儿的额头。

这个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自己一出生就失去了最爱他的人。

他是呼啸山庄未来的小主人,而他的母亲恩萧夫人却因难产不幸去世,只留给他一个早就想好的名字——哈里顿·恩萧。

受洗仪式结束,乔治安娜作为小哈里顿的教母,亲自抱着他走出了教堂。

小家伙在乔治安娜的怀里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伸手扯了扯她垂落在胸前的金色秀发,然后咧开嘴角“咯咯”地笑了起来,看起来似乎格外喜欢她。

乔治安娜低下头,轻柔地亲了亲小哈里顿的额头,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身穿黑色丧服的众人静默地跟在乔治安娜身后,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悲伤与压抑。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光匆匆流过。

池塘里的淡紫色睡莲在夏天的怀抱里,慵懒地舒展了自己的身姿,散发出一阵阵清幽的香气。

画眉山庄内,悠扬的琴音回荡在偌大的客厅。

乔治安娜坐在靠窗的木质高凳上翻阅着林惇兄妹小时候的故事书,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这个专注的少女身上,仿佛给她罩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她已经决定要在未来继续她的写作事业,所以想要提前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儿童文学的发展。

忽然,几个杂乱的音符扰乱了钢琴原本的节奏,惊起了窗边池塘里喝水的鸟儿。

“噢凯瑟琳,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有些烦躁,发生了什么事吗?”埃德加从离钢琴最近的单人沙发上坐了起来,关切地转身询问琴凳上的少女。

凯瑟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儿。不过显然,这对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来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亲爱的,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的话,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

伊莎贝拉放下了手中才绣到一半的刺绣,起身走到钢琴旁,轻挽着凯瑟琳,将她带回了自己刚才坐着的长沙发上。

乔治安娜也将视线从故事书上移开,看向了凯瑟琳。

终于,在众人充满担忧的目光中,凯瑟琳开口说出了自己最近的烦闷。

原来,在凯瑟琳的嫂子去世后,她的哥哥一蹶不振,为了寻求清净,他还遣散了大部分的仆人,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酗酒,不理家事。

因此,家中的一切事物都落在了凯瑟琳头上,再加上还要照顾小哈里顿,简直要把她压垮。

凯瑟琳本身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哪里会料理家事,实则大部分事务都是希刺克厉夫帮忙打理的。

但这对于一个在外面野惯了的少女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尤其是不能经常来画眉山庄玩儿。

“怪不得你最近来画眉山庄的次数少了呢!”

伊莎贝拉同情地说,同时她又不禁庆幸地想到,还好画眉山庄现在用不到她来掌管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