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咖啡馆窗边离门最远的位置。来哥谭之前，忒佩黛珊请侦探查过经理的资料，他是与哥谭帮派有关的人，是地下的老鼠派遣在地上的白鸽。

德国人同时在做正常的与灰色的两份工作，但是对于女孩的计划来说，更关键的是，他是个变态，喜欢欺骗诱逼不谙世事的女学生。

忒佩黛珊·狄娜就是女学生，她申请到哥谭大学，并且还未入校，刚刚来到哥谭，对险恶的成年人世界一无所知。

饵足够香甜，只等德国人上钩。

按照计划，德国人会是她诱导哥谭恐惧的突破口。

注意到德国人的视线朝自己而来，她脚下一顿，步履匆匆地跑进咖啡馆，穿过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和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停到德国经理身边，身体起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抱歉，先生，我来晚了。”

德国人瞥了一眼腕表，秒针刚刚好指过12，卡点。女孩黄色的眼睛晶莹剔透，眼圈微红，红色卷发像羊毛一样卷曲，站在桌前，身体微微发抖，像是在罚站的小羊羔。

于是男人站起来，语气不由得放软一些：“不，狄娜小姐，时间刚好，不用紧张。请坐。关于你的投资疑虑——”

他没说完。

枪响了。

忒佩黛珊听到枪响，条件反射地向远处略微偏一偏身体，像是没站稳。子弹擦着她的脸颊过去，擦出一条血痕，破窗而出，发出脆响。德国人在她眼前瞪大双眼，抬手，不敢置信地摸了摸穿透他喉咙的伤口。

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泼在忒佩黛珊脸上，还带着温度，忒佩黛珊不由自主地舔掉唇角周围的血。

德国人双目瞪大，嘴巴张开，模糊的话语随着鲜血一起涌出。

忒佩黛珊没有听懂。

“啊——”

尖叫声在咖啡厅里蔓延，恐惧像是可以传染，在每个人身上激荡。

忒佩黛珊当即蹲下，用桌子掩饰自己的动作，金色的眸子变成蛇瞳，快乐地笑起来。在她的视角中，每个人身上的恐惧仿佛有实体，她抿唇，笑容加深，手腕翻转，恐惧变成一条条蟒蛇，向忒佩黛珊冲来，与她融为一体。

忒佩黛珊取走恐惧，咖啡厅里的人们都冷静下来。几个学生报警，西装革履的精英往门外走，咖啡馆的店员走过来，询问忒佩黛珊的情况。

女孩满脸惊恐，微微发抖，嘴唇抿得笔直。

“滴——”

忒佩黛珊头顶传来为不可察的声音，细微的红光亮起，正好为她所知。

她抬头，看见一个油纸袋子包裹被固定在餐桌下方。

于是忒佩黛珊指着包裹，问店员：“但是，请问这是什么？之前就在这吗？”

店员瞪大眼睛，不再管还蹲在桌子下面的忒佩黛珊，往店门口冲去，口中惨叫：“有炸弹！”

咖啡店里，恐惧再次席卷每个人心头。那几个学生放下手机，所有人都慌乱地往外挤，只有一个男生回头看了看，注意到忒佩黛珊还在桌子旁边。

忒佩黛珊同样跑起来，尽量远离炸弹，后颌收紧，分析自己怎么才能跑出去。刚才储存的情绪勉强能治好自己，但是疼痛与伤害大概是不可避免了。

她讨厌受伤，会很疼。

她也很讨厌浪费力量，这会使哥哥的复活推后。

愤怒涌上心头，她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boommm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