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温差·揽月明 别四为 1527 字 2022-09-20

他怎么可能,还会放她走。

“楚先生。”步西岸刚刚听卷毛喊过楚老头,他拎出来姓氏,唤了声敬语。

楚颂闻声看一眼卷毛口中的资本家步总,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位步总与卷毛口中的人设并不相符。

本来楚颂是不想管这档子闲事的,后来管了想的也是随便打发走算了,可看到步总后,他眼前忽然不知怎么就浮现了郁温浅淡的眉眼,和眼睫下深深的瞳孔。

眼前的步总眉眼倒是深邃,一双眼睛同样深不见底,但他把脆弱,坦诚地表露了出来。

像在乞求。

乞求抓到最后一丝可能性。

可能人老了,心就软了,眼睛也看不得太尖锐的痛意,本该如同卷毛交代那般随意把人打发走的楚颂放下手里的按摩杖,一垂眼,与步总擦肩而过时说了句:“先进来吧。”

“一个个在门口杵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店里有什么天仙。”说的是韩东赵铭和周三他们三个。

赵铭没皮没脸接了句:“我们就是不杵,单一个你孙子也够惹眼的。”

楚颂笑一声,“那个混球。”

几人跟着楚颂进店,最后跟着楚颂上楼的只有步西岸一个人。

“我想你也没时间喝茶,就不给你倒了,”楚颂坐下说,“步总?”

“步西岸。”步西岸说。

步西岸也没打弯弯,直接开门见山:“郁温呢?”

楚颂笑了,他说着不给步西岸倒茶,还是顺手倒了一杯推到步西岸面前。

“你不是猜到了?”楚颂说,“年轻人,你才多大,现在畏首畏尾太早了点吧?”

步西岸不语。

楚颂又笑,“嘴上越不敢说,说明心里越害怕,越害怕,说明你自己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步西岸本来是挺慌的,心态也确实如楚先生说的那样,他不敢张口就问“郁温是不是走了”,因为他害怕,害怕对方回一句:“是,已经走了,走去哪儿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对她不是特别了解。”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杯茶起了作用——热气轻薄一缕,缓缓升起,步西岸指腹摸着磨砂质地的茶杯,指肚一点温热,热气升至他眼前,视线模糊一瞬,又清晰透彻,入目的茶杯水面也平静如镜,他透过这面深色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就是这一刹那,他找回了冷静。

他现在不是十二年前,面对一切变故只能束手无策的学生,他现在是一位还算有点财力的总裁,郁温也并不是忽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在酒店留下了登记信息,也在大使馆与人有过人际往来。

他并不是真的毫无头绪。

他只是……,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心脏缓沉,无声松气,步西岸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放下,抬头,唤声:“楚先生。”

楚颂提着茶壶把手,正往自己杯子里倒水的动作一顿。水流从嘴壶里越出优美的弧度,一点点把茶杯注满。

直到快要溢出来,步西岸抬手扶了下楚颂的手腕,越在空中的水流弧度就像忽然被人砍断,茶杯水面波澜,几秒后归于平静,步西岸这才收回手,说一句:“楚先生怎么不直接把结果通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