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瞥了眼画板上浅笑的厉北,想张口骗季柏尧说只是个普通的美术模特,却没办法做到,心一横,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师兄。”
季柏尧有些讶异地微微挑了挑浓眉,他本不奢望从小骗子的嘴里得到什么实话,现在她话一出口,他却本能地觉得,她说了实话。
这一刻,季柏尧才发现,原来谎话比实话好听悦耳地多,他来时的好心情因为她的实话一落千丈,他有些后悔自己今天难得的主动接近。
他违反了游戏规则,主动向他的猎物靠近示好,也许到最后,会被假装乖顺柔弱的猎物反扑在地,咬断自己的颈动脉。
他脸上的笑容极冷,温和的嗓音使人松懈防御,他假装不经意地说:“倒是不知道你的人物素描也画得这么好。”
此时宋念倒是镇定下来,刚才情急之下说出真话也许并不是坏事,这种情况下编造的假话反而不具有说服力,季柏尧是什么人?他阅人无数,兴许已经练就火眼金睛,光凭一个眼神就能判断一个人是否在说谎,她又何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终于抬起头来,怯弱的表情已经从她美好的脸上褪去,她出乎意料地坦陈相告:“我……在替我师兄画遗像。”
她这句话引得季柏尧侧目,见他看她,她扭捏地侧过脸去,只是眼神专注地盯着画纸上泛着温暖微笑的男人。
“我上次骗了你,我师兄不是车祸,其实是……得了癌症。”她的眉头皱紧,歪着头一脸困惑,“那一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骗你,也许……也许是因为我讨厌这个病。”
她飞速地瞥了他一眼,声音轻如蚊蝇:“我妈妈就是因为胃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