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他妈摆死人脸给我看啊,吭一声行不行?急死人了。”
菲哥一直不依不饶地百般追问,我坐在车里,两手抱头靠在方向盘上,试图让自己混沌的大脑镇静下来,菲哥坐我边上巴巴盯着我看,眼神焦急,沉默好半晌,我抬起头视线涣散地盯着前方,静静说:“菲哥,我现在一个字也不能说,我只告诉你,校长他……有麻烦了。”
听我以这样严肃地口吻说这番话,往常嬉皮笑脸的菲哥缄默,我们一路无话,各自沉浸在无穷无尽的心灵折磨中。
而获知真相的我,显然更加痛苦一些。
我想,也许我是这个城市里唯一知晓“龙哥”就是杨校长的警察,这中间讽刺意味十足,多年以前,当他还是清清白白的教书匠时,他在我人生最迷惘的时刻,站出来无条件支持我做警察,多年以后,他成了我的嫌疑人,我不得不为他戴上沉重的手铐。
是基于恩情放了他,还是出于道义抓捕他?
放了他,我会良心不安,抓捕他,我还是良心不安。
上天或许在惩罚我,它近乎无情地冷眼看着我在道义和恩情苦苦煎熬,要我必须从中做一个选择,可无论选择哪一个,我都将毕生遭受良心谴责,忠孝不能两全。
我怎么挣扎,都是错。
送菲哥到家,菲哥跨出门时我叫住他:“菲哥。”
菲哥转头看我,眼神伤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