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六!”张富文在黎阳后头喊了一嗓子,被那些人瞪,又熄火了,“也太贵了……”
“我还用骗你那几个钱?”黄头发的男生不屑的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穷酸样,改装还要一千块,这个都懒得跟你算。”
第一个跟黎阳说话的男人让他闭嘴,然后对黎阳道:“我们不是流氓,但你们哥俩要是今天不把这事解决了,那也别怪我们动手。”
黎阳会站在这里,是因为张富文是大姑的亲儿子,不管心里多不愿意,可是万分不愿意他的事情连累谭帅,所以他第一次对张富文生了气,“自己闯出来的祸为什么不自己解决,你连一口水都没有给谭哥喝过,凭啥让他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事就算了。”夹克男对黎阳道:“你最好把你表哥送走,要不然以后再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没人跟你们讲理。”
黎阳仔细看过去,果然有几辆车是改装后的双缸发动机,好像是他在南山时看的那几辆,感叹了一句,“改装费这么贵啊。”
他紧紧的抓着黎阳的校服,“黎阳,你可要帮帮我,在海城我就认识你了,你要不帮我,我就惨了。”
他的声音很大,旁边经过的人都不自觉的躲远了些。
“他对我妹妹耍流氓!”一个染了一缕黄头发的年轻人在旁边咬牙切齿的道:“你他妈的是哪里来的野猪,也敢碰我妹妹,没打死你算你命大。”
“我也不是故意的!”张富文也很委屈,“我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
对方是因为谭帅让步,黎阳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跟那个夹克男道:“谢谢大哥。”
其他人倒是不说送张富文进监狱了,但是要送他去车站,必须看他在眼皮子底下滚出海城。
张富文用自己身上仅剩的钱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就这样带着一身伤狼狈的上了车。
和那些骑摩托车的人分开时,黎阳问要不要帮他们修补,那些人摆手,他们不会把车交给外行人。
因为中午折腾的太久了,黎阳回学校都上第二节课了,他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解释,班主任叮嘱道:“你们家里人不在这里,下次遇到这事,尽量先找学校。”
黎阳也不想因为这些烂事给学校带来麻烦,只是点点头,谢谢老师。
下午课间,郑铎过来问黎阳,是不是有人要他找麻烦,有人上学的时候看到,黎阳在跟一群社会上的人在一起。
黎阳谢谢他的关心,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不用谢。”郑铎道:“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海中一中的学生,不能被那些害群之马影响。”
黎阳笑了,“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跟教导主任一样啊。”
今天接触的那些人,虽然有些粗暴,黎阳觉得他们倒是挺讲理的,那么贵重的东西,又是自己喜欢的,被破坏,任何人都会生气,虽然打人不对,他表哥做的也确实太过分了。
第二天是星期六,黎阳没有在家里读书听广播,而是自己去了南山。
从工棚里找出好几个破烂的摩托车油箱,在外头磕掉上面的土,然后用布又擦了又擦,然后转动钥匙打开门。
屋子里空荡荡的,黎阳油箱放在地上,先生火。
一会儿之后,炉子压上了煤,火苗半死不活的挣扎着,黎阳开始干活。
这些油箱太脏了,黎阳用沾着溶剂的布统统给它们擦一遍,学着之前看到的谭帅的做法,处理这些东西。
黎阳想要学会修复摩托车油箱的划痕,如果能够练习到十分娴熟,可以试着修复一下那两辆摩托车。
摩托车受到了损伤,三哥并没有承担他该承担的责任,即便黎阳再不愿意,事情好像也跟谭帅沾边了,他想把这个影响降低到最小。
这些破油箱已经没有了修复的价值,黎阳也不准备给它完全修好,只是用它们练习一下打磨和喷漆。
离开家的时候,黎阳就跟大毛弟弟说了,带了馒头过来,中午也不回去,把馒头放在炉子上烤热,随便垫一口。
从前,黎阳帮着谭帅做了很多打磨工作,但是喷漆是个生手,不是两天能掌握的,他周一不得不回去上课。
大毛去收破烂的时候,帮着黎阳换回了一些整钱,后来天气越来越冷,黎阳就不让换了。
期末临近,高三的学习越发紧张起来,黎阳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每天晚上多读两个小时。
喷光了好几罐子漆,黎阳又花钱找人买回来,把他这笔账记在了张富文的身上,还有之前那一百零九块钱。
就在黎阳的喷漆技术有了飞速进展的时候,期末到了。
因为期末考完是放寒假,就能去南方找谭帅,黎阳一直都是无比的期待。
考试要进行两天半,最后一场是生物,还没考完,有不少同学都往窗外看,窃窃私语,“下雪了!”
黎阳答完题,没有立刻交卷,向外看去,窗户上的白雾被靠近窗子的同学给擦掉了,能清楚的看到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这个冬天,海城也陆续下了几场雪,不过都不大,落地后不少都被碾成了泥,但是今天这场一看架势就不一样。
铃声响起,卷子被收上去,教室里的学生们一边发出狼嚎,一边向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