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轻轻把杯子磕在桌上,已经不知道岳佳佳到底还有几面。
这时,坐在前排卡座的一个男的举着酒瓶冲到了台上拉住了贝斯手的胳膊,贝斯旋律断了,陈浩立马能发现,李林抬手就把鼓棒扔了过去。
那人大腹便便,猫尿喝多了反应慢,挨了砸也没什么感觉,满身酒气非要岳佳佳陪他喝一杯。
他同桌的那些人也是一个外型,跟着起哄。
音乐停了。
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但显然陈浩李林他们不是这一挂的,年轻的时候上街打架从来不怕,现在也没怕的道理。
李林纹着花臂的手狠狠把人一推:“找谁喝酒呢你!也不瞧瞧这是哪!”
那人一踉跄,却愣是没撒手,岳佳佳的细胳膊在他手里仿佛一折就断。
陈浩过来抢人,对方的朋友们围上来,场面一时很混乱。
“浩子哥。”岳佳佳冲他摇摇头,一杯酒,她喝得起。
她转头看着那人,问:“喝酒是吧?酒呢?”
刚才推搡的时候酒瓶滚落,那醉汉迷瞪着眼找了半天,发脾气:“酒呢!”
有人送了一瓶上来,岳佳佳接过,说了声:“玩的开心,先干为敬。”
只听有人冷如冰山地扬声道:“等等。”
众人寻声望去,一直望到尽头,在吧台旁,八风不动坐着个男的,怀里揣着一只姜黄博美。
宁放将小狗放在台子上,抬脚走了过来。
身上大佬气势太重,大家自动让路。
岳佳佳怔了怔,认出那个身形。
他穿了一件黑底衬衫,胸口一朵带刺红玫瑰,花形很大,一般人根本驾驭不了,下面是条同色牛仔裤,一如既往破的乱七八糟,一双长腿隐入衬衫衣摆之下,仿佛没有尽头。
单看装扮就知道这人酷毙了,光影掠过,他的脸现在灯下,痞得叫人倒抽一口气,相较于陈浩,他才像是跟弹贝斯的女孩一个乐队的。
岳佳佳恍惚间听见陈浩哀嚎:“记得给我烧纸!”
她脑子里哐当两声——
完了。
宁放走到近前,扫了哥哥们一眼,没看岳佳佳,最后定在闹事的人脸上。
他说:“她不会,我帮她喝。”
这话一出来,曾经的旧人全都沉默了。
宁放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一直很狠,有人找他不痛快他能豁出去把人干/死,今天这样的事放到五年前,他一定会是最先动手的。
可现在,他站在那里,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摁住了陈浩,想赔酒了事。
他变太多了。
或者说,他披上了那身皮,继承了宁山河的警号,学会了妥协和忍让。
李林扒拉宁放肩膀,不让他掺和:“你起开,劳资嫩死丫挺的!”
宁放说:“听我的!”
他看了眼害怕的小丫头,问:“成么?”
岳佳佳点了点头。
她也不想哥哥们打架,不想他们因为她打架。
宁放弯腰找了瓶酒,单手往桌沿一磕,瓶盖飞到天上,不知落在何处,他对对方笑了一下,重复道:“我帮她干了这瓶。”
“你谁啊!”醉汉不满意。
宁放微微偏过头,问岳佳佳:“我是你谁?”
她刚想说话,醉汉挥手打断:“你是她男人吗?不是她男人这杯酒我不喝,这事不归你管!”
他的朋友们附和着。
宁放淡淡道:“你说是就是吧。”
醉汉:“什么叫我说是就是?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