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若不答应呢,你这个说客该怎么回去交差?”少年单臂压在拱起的膝盖上,略有好气问道。
“也没什么,顶多换个人再过来劝呗,反正撑一个月也好,两个月甚至半年也好,你是必须要死的。
这个道理,在你坐上鹰卫统领的那刻便是知道的吧。”
戚凉争垂了眼眸,似笑非笑。
“皇帝给过你机会,你自己没要的。”惊尘压低嗓音,微有遗憾道。
皇帝托了无尤方丈相送戚凉争云纹黄玉,只要戚凉争当时收下,哪里还有今日祸事?
一枚如意玉佩,暗喻着他若肯就此收手,归于天下麾下,皇上便许他一件如心意事。
可这少年狂妄自大,误以为太后能一手遮天,甚至最后为此得罪皇帝。
他可有想到今日祸事?
少年微抬眸子,隔着牢窗打来的阴暗光线,仿佛看见了那日与她在金钟寺初遇的画面。
正是秋雨微寒。
正殿外的檐下某个角落,他故作不知她女子身份,一再接近着上前替她挡雨,想到那双惊恐眸子下遮掩很好的厌恶,还有她想从袖口取出银针又迫于收手的惋惜,便忍不住笑了。
好像,自己从来都是扮演一个让她讨厌又为难的角色。
“惊尘,认罪这种事,只要我一日不亲自开口,皇帝便不敢拿我怎么样。所以,等你哪天算出来我变傻了,才来问这话吧!”
少年语气凉薄,单手揉起眉心,一副困倦架势。
惊尘脸色略微不太好,忍不住声音变大:“戚凉争你不是笨蛋,你该知道,你拖多久都托不来救兵的!没人会救你!”
“谁说的?”少年不怒反笑。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太后会救你吧?呵,若你真是这般想,倒是我高看你了。”惊尘拍拍手,约估着不想再待下去。
“皇上杀你扬威,这只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却绝不是最后一件事。我劝你,还是痛痛快快地认罪,至少还能留条全尸。”
惊尘起身后,又看了少年最后一眼,才转身离开。
冰凉的酒坛蹲在地板上,少年抬脚一踢,它便轱辘出去几圈。
凉音浸上冷意,在寂黑中响起。
“谁说,我不是笨蛋?”
……
隔天
玉浮宫
“初儿,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呀?”桃花撅着嘴走来,委屈的不得了。
“没喝多少呀,就喝了两小坛?”少女边换衣边比划着手指。
桃花见状,立时上前替她系上带子,更是委屈,“好嘛,你出去偷着玩也不带上我,枉我一早就为了某人去了养心殿呢。”
“你去养心殿做什么?”应织初顿时面色不安。
“害,没事的。我只是在那附近偷看了一下,然后顺便拽了几个宫人盘问了一下,嘿嘿,才没被皇上发现呢。”桃花得意地说。
应织初只摇头,腹诽道:你是小看了宫内的眼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