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再次看到原本还鲜活,现在死气沉沉的脸,不怕他们心有不甘,化为厉鬼索命吗?要知道大周朝的国教是佛教,讲究因果轮果,报应不爽的。
京兆府尹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南城被他折腾得鸡飞狗跳,连带着成衣店都被他给挑了,这三件质地上乘,款式却一般的里衣,最终被证实并非出自任何一家成衣店,单纯的就是做衣服的人绣功很一般,甚至称得上一句潦草。
顾四郎更是倒霉,三番两次被京兆府的捕快提溜到堂,问了一遍又一遍,以期他能多想起点什么。
他当时腹痛得要命,满脑子都是找个地方出恭,哪里注意到周围的动向。
老子还要学徒呢,你们有完没完?他只是个小人物,京兆府里任何一个人拎出来都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只得满腹委屈藏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多管闲事,就是拉到裤兜子里,也绝不往荒宅里去了!
忙忙碌碌的光景过得很快,三个月之后,京兆府又接到了新的灭门案,这三尸案因没有丝毫线索可供追查,无可奈何地被放弃了。
每一个干刑名的人都知道,不是所有的案子,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不然京兆府的后罩房里就不会堆满积了不知多少年灰的卷宗了。
每一份卷宗里,都有冤屈的灵魂在哭泣,但那又如何呢?年深日久,便是自己的亲人都会逐渐遗忘,更别提不相关的外人了。
陈棣缓缓睁开眼,此时外面的天还黑着,将将打了三更的更,自许观哲死后,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从哭泣中醒来,泪犹湿,榻边空。
那个会在每日清晨对他说早安的人,已经不在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世子爷,世子妃发动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怎么会?陈棣心下一惊,蓁蓁有孕才不足八月,按理孩子得两个月后才会出生啊!
他连忙翻身起来,披了件外套,步履匆匆向内院赶去。
“出了什么事?”他的声线颤抖,很是担心。
“世子妃半夜想要喝水,值夜的丫头却不在屋内,她起身倒水时,一个不小心,踩空摔倒了。”越说仆从声音越小,暗道无论世子妃如何,这丫头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