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远的院子不算偏,在主院的东南方向,一整处小跨院,牌匾上书的两个字:随风,一看就是父亲的手笔,这是父亲成亲以后一直住着的地方,便是外任十数年,也依然有仆从打扫,每日一尘不染。
娘是亲娘,爹是亲爹,兄弟都忙着搞事业,妯娌忙着操持家务、挣私房钱,小辈男丁们互相考较学问,姑娘们平时各学各的,时不时小聚也是句句不离诗词书画。
姜久盈没见过别的大家族什么样,但像他们姜家这样的,应该就是字面意义上妥妥的书香门第了吧,那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便是很多得用的下人都学过三百千,日常书写认字问题不大。
唯一让姜久盈受不了的,便是卯初起身,卯正请安。乖乖,现在是夏天,天色长,亮得早,卯初不过五点,东方才露鱼肚白。
生产队的驴这个点还睡觉呢吧?姜久盈第一次被忍冬用微凉的面巾叫醒,被告之需要晨昏定省时,觉得简直生无可恋。
造孽啊,这坑爹的请安制度,这没有任何娱乐习惯早睡早起的古代!
姜文远在家一共休息了一天,便去了吏部清吏司办履职手续。他是升迁,又会做人(偷偷塞了银票过去),因此办得很快,不过两个时辰,便归家来了。
“父亲,儿子此番迁了刑部淮南清吏司朗中,从五品上!”因惦记着三儿子述职,姜楚今儿从工部点了卯就摸鱼回来了,反正工部就是个清闲衙门,忙的又不是他,在与不在,差别不大。
听闻儿子现在与自己一样,都是从五品的官职了,姜楚不禁摸着胡子,老怀大慰。
看看,我们姜家人人为官,下一代正在茁壮成长,家族复兴指日可待,此时当浮一大白啊!姜楚没有别的不良嗜好,唯独喜爱这杯中物,要不是此时日上中天,还未到下衙时辰,说什么也得先喝了再说。
“好好好,我儿而立之年,跨过五六品之间的阻碍,以后的成就必定比为父大得多!”姜楚好不容易颤颤巍巍到从五品,也不过才三年有余,还是个没什么前途的工部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