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是真的不知么?当年的四宗崛起之基石,便是以镇压朱厌一事立了威信,得了四洲大小仙门的供奉。四宗先辈的‘光荣事迹’,这两人身为后辈怎会不知。
只怕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死咬了不松口,不愿意承认顾浮游修复了封印朱厌的阵法。
朱厌一直未能破开封印,那万年前四宗先辈封印的又是哪一只?承认了顾浮游做的事,便相当于承认当年四宗的功绩是一出谎言,立宗之根本就是一场算计。这是四宗最大的笑话。
顾浮游听完一切,抚弄青苔的手指一顿,指尖失了力,四人合抱粗细的树干蹦的一声,从中裂开,仿佛用利斧狠狠劈上一记,将其凿穿了。
她回过头来,望定了封岁笑,“他们还不肯罢休。”
红眸邪异,让人胆寒。
封岁喉头滑动,竟一时不敢接话。
风乱,云影变动,树叶飒飒作响。
顾浮游说:“他们真以为我不敢动他们了,他们既然不安生,那就永远都不要安生!碧落宗!苍梧宗!还有杜判!我都记着!”
她心头本就有火,有恨。
若不是碧落宗和苍梧宗步步紧逼,两军对垒,杀气凝结,那朱厌怎会汲取了力量,这么快破损了封印,原来或许还能再拖上些时候;若不是杜判阴谋算计,也不会牵出后来种种。若不是他们,今日她们封印或许不会这样狼狈,钟靡初不会伤重至此。
这账从头翻起,她能将自己也恨上。
钟靡初还没有醒,她已经一脚踏在疯魔的边缘上,有人来拱火,一次两次,总会将她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给拉断。
心中的痛苦自己不堪承受,便要发泄给别人。
顾浮游张了口,方要吩咐封岁。青蔓从林子那头走来,也没有说什么,就是看向顾浮游。
顾浮游看她一眼,目光逐渐明亮,已然意会,整个人飘然,迫不及待,惊喜轻悦,急急奔了回去。
走到门前,扶着门框,胸口起伏不定,她心里紧张,以至于四肢都有些酸软。
缓步走过去,走近了。
床上的人还阖着双眸,静静睡着,像春夏秋冬,每个季节尾巴上的花儿,萎靡纤弱,别样的凄艳。
顾浮游失望了,以为自己会错了意,但是有些儿期望好事出现,眨一眨眼,惊喜便降落在跟前,令人心酸的天真想法。
将人左看右看。
钟靡初一双眼睛睁了开来,眼帘半掀,挣不开的疲倦。
顾浮游并没有会错意。钟靡初先前便睁了眼,青蔓见了,才去寻的顾浮游。只是钟靡初仍旧困倦,睁眼了片刻,便有些累,又阖上了,感觉到身边有人,才又睁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