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不情不愿走时满面春风,用以形容翁永康是在合适不过的了,一想到国库马上就会满满当当,他所有的不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他还知道,曲仲这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头,重头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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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并未如曲仲料想得那么顺利,整整半个月,户部敞开的大门安静得都没有一只鸟飞过,满朝都是在观望的朝臣,特别是他在朝会上一点都没有在提起此事,众人的心就渐渐松懈了下来。
某一日朝会结束后翁永康终于按捺不住找到了御书房,询问此事该如何进行。
曲仲从龙案上抽出几本册子,让他和刘雄顺着册子上的名单去挨着挨着抄家,既然这些人连他最后的善意都不接受,只能自己动手了。
四月十三,三品官员宅邸云集的柳东巷。
天色刚亮,巷子里就开始闹哄哄,巷口全被数不尽的马车给围得严严实实,一只白色的老虎从其中一辆巨大马车上慢悠悠地跃了下来,神色慵懒地看了眼围着的百姓。
它身边一直跟着个神色讨好的黑脸壮汉,他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堆满了各自的果子,一边引着老虎往其中一户走一边举着个苹果往老虎嘴凑。
可……老虎完全不搭理他,金色的虎眼只是牢牢看着面前的宅门。
翁永康跟在后面,颇为无语地看着前面的一人一虎,刘雄简直被花子套得死死的,恐怕他根本没想过,大半个朝堂的大臣都已经被他得罪了……还在那傻笑。
不过……想想自己……好像也上了曲仲的贼船!
“真是白长岁数了……”狠狠捶了下自己的头,翁永康一声长叹,引来刘雄疑惑地问询:“瓮老,您身子不舒服?”
“没有没有,只是想着一会该怎么做罢了,我还是第一次行查抄之事。”
“瓮老放心,花子定能把府邸翻个底朝天。”
刘雄哈哈一笑,信心十足地拍着胸口保证,前些日子去抄栾奇志的府邸,花子连埋在地底的密室珠宝都能找到,更何况是现在这么几个小得多的宅子。
“那就好,那就好……”
被金色的虎眼一瞧,翁永康总觉得像是被曲仲的目光扫过似的,这只老虎好似能读懂人心,他在宫里多次相遇后已经能明显感觉出它对待群臣的区别。
其中唯一能摸它皮毛的朝臣除了姜正元就只剩下曲仲身边的贴身太监来福,像是刘雄和他之类的内阁大臣,只能近距离地看看。
至于其他人……更是连它的身影都很难看到,皇宫里的宫人们都只能远远看到它在殿顶上轻松跳跃的身影。
难道它能分辨出大臣对曲仲的衷心程度?
一想到这,翁永康脖颈处的汗毛忽地竖立起来,他一下子想起栾奇志被下了大牢后的惨状,他跟着姜正元去瞧过一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栾奇志的四肢好像都被咬断了,就连脸上也留下很多条像是被什么利器所抓过的伤口,当时姜正元还责怪刑部用刑太重,可负责审查的官员很委屈地告诉他们,这伤口是昨夜突然窜进来的花子所伤,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用刑。
他当时心里一惊,只觉得畜生始终是畜生,凭着野性伤人是它的本性所致,直到栾奇志一看到他们就立马交代了自己在城外私养军队之事时,他才有了一丝丝不对的感觉。
直到今日,他终于肯定……这只老虎有自己的灵智。
“快点走啊,瓮老,花子已经闻见银子的味道了。”
走了几步,刘雄发现翁永康还楞在原地,已经进了门的半个身子又撤了回来,就这么站在门口冲他招着手。
“来了来了……”
这下子不仅额头,翁永康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起了层密密的冷汗,他只能强忍着寒意快速朝着刘雄走去。
恐怕……不仅这只老虎不是凡物,连他们的皇上也是……
仅仅一天时间,柳东巷里就有四家府邸被抄了个干干净净,有了花子的存在,根本没有人敢反抗,大家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论藏在哪的金银珠宝都会被翻找出来。
前些日子心里存在的侥幸,就在此刻被粉碎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