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年幼年情意,哪抵得过岁月侵蚀,富贵荣华?”苏贵妃瞧着那指甲大小的药丸,笑道,“他口口声声唤我阿容,说什么是为了我方兵临城下!”
“多可笑,他妻妾成群,膝下亦有子嗣。当日收复战拉开序幕,他最早送走的便是他的妻儿。这厢留下,亦不过是退无可退,方藏在此间。”
“既这般,娘娘如何还要放他走?”
闻此语,苏贵妃轻叹了口气,“自是为了三郎。”
“这收复长安的一战,他除了迎接陛下回宫,其余实质的功勋都不是他的。太被动了。”
“将汤思瀚交给他除去,让他建了这奇功,也可安了陛下之心,堵住朝臣之口。让他们知道太子并非庸碌之辈,实乃我大郢的脊梁!”
话语落下,她手中剔肉的匕首正好完整剜下一块肉。
许是久不逢喜事,今朝总算遇见一桩让她开怀的,她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在琉璃灯下,一张明艳的面庞,美丽得如同幻境。
“娘娘!”嬷嬷静静看着她,半晌竟看见一颗泪送她眼角落下。
她也不曾停下手中动作,只将一块剔完,方重新捡起一块,再剔。
片刻启口道,“闻他真的要死了?”
“陛下说得对,他不虚此行,不枉此生。没有他,我如何能独霸这后宫,又如能重返长安!”
“娘娘!”安嬷嬷自是知晓“他”是何人,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思虑见,却闻苏贵妃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回已经敛尽方才的一点泣声,重新变得欢喜而欣慰,“罢了,我只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