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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寺前些日子送了樽冰鉴过来,放在裴朝露屋内降暑。
她从前最是畏热,初夏日,便早早上了冰鉴。闺房寝室内,三四个地摆着。却不想,如今已是盛暑,不过一樽置于屋内,她躺在榻上明明额上黏着虚汗,却还是觉得腹中背脊阵阵冷寒。
“他死了。”,两个时辰前,她如是说、
是该死。李慕想。
他立在床畔半丈之处,看着榻上蜷缩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间微蹙,长睫战栗。
他缓缓走过去,想摸一摸她面庞,拍一拍她背脊。
然咫尺的距离,裴朝露似受惊吓,睁开朦胧睡眼,整个人惶恐地往后退去。
白日昭昭,她终究是被那盘樱桃刺激到了。从她说出那个少年郎死了的话起,她便知道,她连梦都没了。
没有年少绮梦,有的是东宫之中日日夜夜的噩梦。
便是方才,她又梦到,李禹打她的样子。
两棵被烧毁的樱桃树横旦在寝殿里,她被李禹推在焦木旁,木炭的焦烤味带着死亡的气息扑入她鼻腔,枯叶残枝的碎末散在她面颊发丝。
曾经苍翠欲滴的大树,付之一炬。
植树的少年无情远走,她的樱桃树也死了。
“阿昙——”李慕伸出手,凉白指腹触上她鬓边,“我知道了,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好……”
“他对你不好,是不是?”
他开口唤她闺名,亦不再言“皇兄”,试着想要告诉她,他还是当年那个齐王府中的郎君,仍旧可以护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