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黑市回来后,已有二十余天,她借身体之故,让涵儿夜间也同他在一起。
以前,送走孩儿,是为了不让他撞见李禹对自己动粗,怕孩子落下阴影,方将涵儿送去穆婕妤处。如今,是自己身子实在不济,她想着少和孩子培养些感情,到底他还小,有别人爱他养他,如此也能早些忘了自己。
“小娘子小心——”对面的虞婆婆见她扎到了手,不禁低呼了声。
“不碍事的。”裴朝露将指头抵在舌尖吮过。
“你说你何必这么辛苦,你要是急用银子,戒尘和尚不是给你了吗?”虞婆婆目光扫过案头一个鼓鼓的布包。
裴朝露亦看了眼,那处是足足百余两现银,甚至还有银票和飞钱。
裴朝露看着这些银两,倒也不曾推拒。
譬如前两日十五,她去“裳暖天”套消息,便花了此间十数两银钱。只是除此之外,再不去黑市。她愿意相信李慕暗中随行是在保护她,但她更笃定这样的保护下,若得了二哥的消息,他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
故而,投在“裳暖天”中的银两,也无需再费心,如此确实不必劳神做针线。
可是裴朝露却明白,这璎珞非做不可,将它卖出去的意义远比赚钱大的多。这是除开裳暖天的消息,她唯一的指望了。
裴朝露揉了揉发胀的眼角,也没说话,只笑了笑垂眸继续做着。
李慕是这个时候过来的,他见她坐在榻上,明明是平和沉静的样子,许是阳光刺眼,他总觉不甚真实。
那晚之后,她实在太安静了。
“有事吗?”不知何时,裴朝露望见了他,遂放下针线,冲他莞尔微笑,“可是沙镇那处有合适的租房了?还是户籍办下来了?”
本来,她便觉的一见他就心口发堵,有了敦煌古城外那晚之事后,她想搬离此间的心思愈发迫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