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撑不下去,走不了那么长的路。
她也不敢再租赁车辆,寻人赶车。先前长安城郊的那个车夫见色起意,她虚与委蛇间用发簪刺死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刺了多少下,只记得将他半个脖子都戳断了,后来自己好几日一直吐一直不能入眠,让本就体虚的身子更加羸弱。
她已经不敢和生人说话。
故而才寻了记忆中曾得父母施恩的那家店,得一个确定。
再者,脱了破烂衣袍,换上华服,亦是一层保护色。从踏入这古城的一刻,她便认出了不少长安昔日的权贵。
甚至还看到了几个三、四品的官员。
她曾是太子妃,一张脸太过明显,即便有长安城楼那场假死,但总不能保证没有万一。如今套了这身华装,面纱风帽掩过,便更安全些。
谁能想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从长安走到了这敦煌古城;又有谁能想到,家破人亡之后还能穿得起、有心穿这奢贵衣衫!
夕阳残影掠过,西北的风又干又烈,裴朝露带着孩子走遍十里长街。
寺庙林立,好些都收容落难的人,只要你付一点功德钱。
可是,周身乏力而疼痛,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命不久矣的人。
她想在自己不长久的生命里,给孩子寻个长久可靠的地方。
药铺中,伙计卖给她两包研磨剩下的药渣子,要了她一两银子。她本没有答应,但她闻见了一个熟悉的味道,五石散。
她不懂药理,却十分熟悉五石散。
五石散和其他药调配适宜,便是止疼的良药。
她付了银子,也顾不得其他,当场便干咽下一口。
出城往西,还有很多寺庙,她想再往前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