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弘一的大拇指和食指不引人注意的微微摩挲,脸上依旧笑容可掬,满脸写着谄媚:“就快了,我去催一催他们琴酒大人。”
说着就拿起电话打算往外走,也不知道是真的想去催促还是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
“催一催?上野部长就不怕自己催完后,被修复好的拍摄内容发现自己偷梁换柱的事情?”星洲突然说道。
上野弘步履一顿,顿时大惊失色,转过身来连忙否认道:“波尔多大人,属下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属下对组织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您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讲!”
“忠心耿耿?我没记错的话,上野部长在歌舞伎町一个月就能豪掷自己三个月的工资,名下房产、游轮无数,家里价值千金的东西也不少,有些还是上野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的东西吧?”
星洲慢悠悠地扯出上野弘一买下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东西,每说一件就竖一根手指,直到手指头不够数了才停下:“这些房产、游轮都记在了别人的名下,所以组织才没有发现,比如说你那些小情人?”
“请问上野部长是如何做到购买如此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奢侈品的呢?”星洲冷冷地凝视着上野弘一。
上野弘一被星洲话里的内容惊得满头大汗,双腿有些不住地颤抖,食指和大拇指更是紧张地不受控制地用力狠狠摩挲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严寒的大冬天里被泼了一盆冷水,全身湿冷,手脚冰凉,满身的肥肉一抖一抖地。他看着挂起一丝灿烂微笑的星洲,只觉得他是一个魔鬼,可怕的魔鬼!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明明他做的非常的隐蔽,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发现过。他怎么就一来就知道了?这就是组织里有名的洞察秋毫的可怕人物吗,他们明明只见过着一次面,竟然挖出了这么多事情。
尤其是他一双淡漠的双眼,似乎一眼就将他的所有不堪入目、见不得人的事情都看透了,让他无所遁形。
“不……不是的,我……”上野弘一抖抖索索地想要反驳,却半天都组织不起流畅的语言。
星洲一把打断了他的狡辩:“还是说你找好了借口狡辩你在每一批金钱货物上都偷天换日,拿走一部分,又用伪造的一部分顶替的事情。”
星洲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地逼近上野弘一,一米八几的高大身材压迫着身高不是很高、脊背有些佝偻的上野弘一,给他一种被危险的捕食动物盯上的压迫与紧张,看得他后背发凉,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每次行动都会对摄像头的监控内容做手脚,将之前一段时间的监控内容剪切出来,再插进去让显示出来的监控内容变成被剪切的样子,等做完这一切后又将监控内容恢复正常。没猜错的话,深夜观察监控的人已经被你收买了吧。我说的对吗,上野弘一。”
说道最后,上野弘一的名字被星洲一字一句、略带有节奏感的念了出来,像是念着什么好玩的事情带着几分高兴。
上野弘一脸色发白,一眼就能看出他颤抖的手脚,害怕得瞪大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面挤满了恐惧与后悔。
“波尔多大人,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蛊惑了,放过我吧,求求您了。我没有偷走那些钱,真的没有!让我去找回它们吧,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上野弘一脸色灰败,害怕地跪倒在地上,抓着星洲的裤脚不住的祈求。一想到他在组织见到的那些叛徒的凄惨下场,上野弘一的眼里瞬间不停的掉眼泪。
就在这时,琴酒的电话响起了,是技术部那边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听着对面人的讲述,随后挂断了电话。
“技术部的人已经修复监控内容上传到电脑里来了,你有没有偷过一看便知。”
琴酒打开了昨天深夜摄像头拍到的监控内容。
夜色浓重,所有的事物都被蒙上一层黑纱。一开始监控下的仓库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过了一会,一个胖胖的身影抱着一团东西出现在了仓库里,是上野弘一。
他尽量绕着监控走,但组织的监控没有什么死角能给他躲避,所以他不可避免的被拍了进去。
随后只见他在监控里露出一角,用手里的金钱兑换仓库里的钱,来来回回了好几次,看起来被他换掉的数额还不小。
随后他又拿了一个大包,用金钱将大包塞得满满当当的,然后背上离开。这样的行为也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
这是仗着黑衣组织不太将这些钱放在眼里,不会仔细清点钱数才这么胆大包天吗?
然后上野弘一抱着钱出现在了走廊里,最后离开了。随后监控就黑了下去,彻底坏掉。
星洲在挤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着风凉话:“哎呀呀,瞧上野部长熟练的姿态,一定是没少做这种事吧。”
琴酒看得那叫一个生气,墨绿色的眼睛充满了怒火。组织的东西竟然这样被他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嚯嚯,他掏出枪对着上野弘一的手脚,给了他两枪,一枪打在右手,一枪打在右腿上,开出两朵鲜红的花。
上野弘一痛得惨叫出现,涕泗横流,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捂手还是先捂腿。
“把他拖去审讯室审讯,必须从他嘴里撬出那些钱的下落!”琴酒叫了人进来,对他们吩咐道。
“是。”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上野弘一拖了下去,血迹在地上蜿蜒出一条痕迹。
星洲等上野弘一被带走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上野弘一扒拉凌乱的裤腿,随后也提出了辞呈:“等从那家伙嘴里找到同伙,就能找回那批钱。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也没什么悬念了,我就先走了。”
星洲心里总觉得这件事不对,那个上野弘一害怕得那么真实又诚恳,事情估计没有这么简单,但这还不是现在的他能掺和的事情,他还是先溜为妙。
“等等。”琴酒叫住了星洲,令星洲脚步一顿:“为什么不回我信息,活动也不来参加?”
信息?星洲突然想起他和黑衣组织联络的专用手机没有了,得再要一个,免得到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却错过了。
“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星洲用满不在意的口吻说,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坏了?”琴酒皱眉:“真是没用,我会和“那位大人”为你申请一个新的。活动为什么不来,我记得这在你去执行任务前就和你提过了。”
为什么不去,当然是因为他不知道有这个活动啊!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活动,有我没我不都一样。”星洲没有看琴酒一眼,他双手插兜,一步一步的向着门口走去,“再说了,要真这么重要,你不早满世界的找我把我抓去参加。行了,我先走了。”
琴酒按了按帽子,没有阻拦星洲离开:“呵,肆意妄为的家伙。”
等星洲离开黑衣组织的分部,走出一段距离拐进一个窄窄的阴暗小巷子后,才狠狠地长舒一口气,身子像无骨的猫一样顺着墙边滑落,一点一点,最后跌坐在地上。
吓死他了,反应要是再慢一点他一定会被琴酒怀疑上的,幸好他演技过硬,靠着备注一路上的解释糊弄过去了。
是的,星洲在去往分部的路上都在用余光不经意的观察着琴酒和伏特加,依靠自己的察言观色能力和备注时灵时不灵的解释,了解了大部分自己以前和琴酒的相处方式,才得以蒙混过关。
要是再晚走几步,说不定他就要维持不在冷静的外表,隐瞒不了自己的害怕了。
星洲擦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汗,不过高风险也有高回报,等到了很多有用的消息,还能重新配一个联络手机,这一把值了!
星洲在小巷子里休整了一会,等缓过劲来了才从地上站起来,他刚准备离开回去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的铃声响彻这个小巷子,打破了它的宁静。
星洲拿出电话一看,是港口黑手党东京分部的人打来的,他接通了电话。
“星洲大人,任务目标北原辉已经得知您出现在东京的消息,现在正往分部赶来,您快回来吧!”电话那头的人说得急切,恨不得星洲下一秒就出现在分部。
什么,这么快!
星洲大惊,连忙回复:“我马上回去,要是他在我前面到来,你们先拖住他。”
随后星洲挂断电话,拦下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分部。
幸好星洲被琴酒的出现绊住了脚步,和他一起回到了黑衣组织的分部,两个组织的分部差的不是很远,星洲才得以快速赶回。
通往分部的附近几条路已经按照星洲之前的吩咐全部派人围住禁止通行了,身材魁梧的几个黑衣壮汉围着,周围的路人一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办事立刻离开,绝不多管闲事。
所以出租车也停在了这里,星洲下车后只能步行前往。
等星洲来到分部前,发现一个使用冰的男人在分部前嚣张肆意,星洲认得他,是北原辉。
分部的人的子弹没办法打中他,一射过去,他就凭空凝结冰枪挡住子弹,分部的人急得满头大汗,眼里带着挥舞不去的恐惧。
而北原辉则是哈哈大笑,看起来疯狂不已,他并没有立刻杀死他们,反而是报以一种猫抓耗子的戏耍心态玩弄他们。
“爱人呢?我命中注定的爱人呢?他去哪了!”北原辉嚣张大喊,左顾右盼,心急的模样恨不得星洲下一秒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好让他贴贴。
爱人……星洲听得有些想吐,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尤其是从资料上他知道每一个被北原辉喊为命中注定的爱人的人都被他冻在冰里,面容狰狞时,更是反胃的不行。
星洲走进了战场,原本还在和北原辉交战的分部等人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饱含泪水,他们立刻收起武器,然后训练有素地飞快离开,没有一个人恋战。
本来想继续进攻的北原辉发现他们的异样后收住了手,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来了一个厉害的异能力者,其他人为了不拖后腿迅速撤离。
要么是来的人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命中注定的爱人!
是第二种吧,一定是第二种!
北原辉缓缓转身,唇角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翠绿的瞳孔带着希冀。
他看见了,一个身材高挑,黑发黑眸的少年正向他这边走来,他闲庭信步的样子不像是在硝烟四起的战场,反而像是在自家后花园闲逛的、富有气质的贵族。
那冷漠、不屑一顾的眼神,那俊美的脸庞,是星洲!
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北原辉大喜过望,他连忙向着星洲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嘴里大喊着奇奇怪怪的话:“我命中注定是爱人,你终于来了!你就像那雪原上盛开的花一般美丽而又独一无二。来,让我们一起坠入美丽的冰中世界吧!”
不了,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你的冰柜收藏品作出贡献。
星洲内心写满了拒绝,他猛地一侧身,躲开了来自对面北原辉的冰冻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