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对过去苦难的补偿心理,扭曲地投射在了嫪毐那个包藏祸心的骗子身上,还生下了孩子。
从理智和律法的角度,燕丹昨夜对嫪毐说的那番话一点没错——直接杀了赵姬,嫁祸给嫪毐,是政治上的最优解。
干净利落,永绝后患,还能给秦国一个完美的开战借口。
嬴政会怪他吗?
表面上大概率不会。
那个少年早已习惯了将真实情绪隐藏在帝王面具之下。
他甚至可能会嘉奖燕丹,为他铲除了祸乱宫闱,勾结外敌的逆贼。
他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秦王。
但……那终究是他的亲生母亲。
血脉的联系,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最难以彻底斩断的羁绊之一。
燕丹可以冷酷地计算政治得失,但他无法忽略嬴政可能承受的,那被理智压抑在冰山下的,源自骨血亲情的痛苦与创伤。
那不仅仅是背叛,更是一种根基的动摇。
想到这里,燕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一种陌生的,带着酸涩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捂了捂胸口,眉头紧锁。
燕丹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飘向了连他自己都几乎要遗忘的,属于穿越前的,那个模糊的童年。
他是个孤儿。
但其实,原本可以不是的。
记忆已经非常模糊了,像蒙着厚厚水汽的旧玻璃。
只依稀记得那是个寒冷的冬天,空气里都带着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