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封赏的喜悦还未散去,周延儒便出列奏道:“陛下,如今虏寇已退,然京畿残破,百废待兴。当务之急,乃是赈济灾民,恢复生产。然国库空虚,钱粮匮乏。臣以为,此前为应对虏患,诸多开支,或可酌情削减,以纾国用。”
他这话看似为国着想,实则意有所指。立刻便有御史附和:“周阁老所言极是!臣闻登州水师耗费巨万,然于此次御虏,未见其功。如今海疆暂平,不若裁撤部分水师战舰,节省开支,用于赈灾。”
“臣附议!神机新军装备精良,然编制庞大,耗费亦是不菲。当此艰难之时,或可适当裁减员额,以减轻朝廷负担。”
矛头直指林宸苦心经营的水师和新军!
林宸心中怒火升腾,他知道,这是周延儒一党的反扑!他们不敢直接攻击刚立下大功的孙传庭,便拿他开刀,试图削弱他的力量。
他立刻出列反驳:“陛下!诸位大人所言,臣不敢苟同!登州水师虽未直接参与此次陆战,然其护送登莱兵跨海勤王,震慑东南,功不可没!岂能因一时未见其功便轻言裁撤?至于神机新军,此次居庸关血战,火器之利,有目共睹!若非新军将士奋勇,居庸关恐早已不保!裁减新军,无异于自毁长城!”
孙传庭也沉声道:“陛下,林佥都所言极是!虏寇虽退,然其主力未损,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此时裁撤水师、新军,实乃短视之举!当务之急,非是节流,而是开源!臣请陛下,严查此次御虏过程中,那些拥兵自重、贻误军机、甚至克扣粮饷之将领官员,追缴其贪墨之财,用于赈灾和强军!”
他这话,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洪承畴、左良玉等人,以及负责粮饷调度的杨嗣昌!
杨嗣昌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出列道:“孙部堂此言差矣!洪督师、左总兵等,亦有难处。粮饷调度,千头万绪,岂能一概而论?至于追缴……无凭无据,岂能妄动大臣?”
朝堂之上,顿时又成了争吵的战场。主战派要求追究责任、加强军备,而周延儒一党则强调困难、主张妥协。
崇祯皇帝看着下面吵成一团的臣子,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既觉得孙传庭、林宸说得有理,又担心追究过甚,引发更大的动荡。最终,他采取了和稀泥的态度。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崇祯不耐烦地挥挥手,“当务之急是赈济灾民,恢复秩序。孙传庭,你既为兵部尚书,便与户部会同,尽快拿出个章程来!林宸,你协助孙尚书,处理好京畿善后事宜。退朝!”
退朝后,林宸与孙传庭并肩走出皇极殿。
“孙大人,看来这朝堂之争,比关外厮杀,更加凶险啊。”林宸苦笑道。
孙传庭冷哼一声:“魑魅魍魉,何足道哉!只要我等行得正,坐得直,便不怕他们搞鬼!林大人,京畿善后,关系重大,尤其是那些受灾的百姓,必须妥善安置,绝不能让他们再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