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声敲门,像是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一家五口的心尖上。
沐添丁一个激灵,从炕上弹坐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刚刚铺平的炕席角落。
参,还在那儿。
王秀兰的呼吸都停了,一只手死死抓着被角。
沐卫国的反应最快,他翻身下地,连鞋都没穿,赤着脚摸到门边。
“谁?”他压着嗓子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院外一片死寂。
没有人回答。
这比有人回答更让人头皮发麻。
沐添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耳朵竖得老高,试图捕捉门外哪怕最细微的动静。
风声?虫鸣?还是……人的呼吸声?
“谁啊?大半夜的!”沐卫国又问了一句,这次声音大了些,带着几分壮胆的意味。
“卫国哥,是我,柱子。”一个有些迟疑的男声终于响起,“俺家火炕灭了,想……想跟你讨个火种。”
柱子?
住隔壁的刘柱子?
沐卫国和王秀兰都松了口气。
沐添丁那颗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后背却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
沐卫国打开一道门缝,确认是刘柱子那张憨厚的脸,才彻底拉开门。
“你这大半夜的,吓死个人。”沐卫国没好气地抱怨。
刘柱子嘿嘿笑着,手里拿着个破了口的瓦罐:“这不是天冷嘛,婆娘娃都冻得不行,寻思着你家还没睡,就过来问问。”
沐卫国没多说,转身去灶膛里给他扒拉了些通红的炭火。
送走了刘柱子,沐卫国重新把门闩得死死的,还搬了条长凳顶在门后。
“这日子,真是……”他叹了口气,满是疲惫。
王秀兰拍着胸口,后怕不已:“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是冲着那东西来的。”
经过这么一吓,谁也睡不着了。
一家人睁着眼睛,一直熬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天刚蒙蒙亮,沐添丁就爬了起来。
他没惊动爹娘,自己先小心地把那根老山参从炕席下掏出来,用布条一层层缠好,紧紧贴身绑在腰腹上,又套上宽大的旧棉袄,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异样。
王秀兰红着眼圈,给他烙了两个干巴巴的玉米饼子。
“路上吃,别饿着。”
沐卫国则把他拉到一边,再次叮嘱:“记住爹的话,财不露白,安全第一。要是情况不对,就把东西扔了,人跑回来就行!啥都没你重要!”
“爹,娘,我晓得。”沐添丁点点头,接过饼子揣进怀里,“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