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持的一切,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晟国?
还是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输给那个名叫安若欢的阴影?
巨大的痛苦和迷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蜷缩起来,不顾腿上的剧痛,将脸深深埋入锦被之中,发出一声压抑到了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与此同时,安若欢下榻的驿馆。
封凛正一脸不忿地汇报:“相爷,晟国朝廷已经颁布诏令,宣布即日起逐步恢复边境互市,并着手组建边境联巡队伍。动作倒是不慢!可是……这功劳似乎全算在那李瑾则和几个主和派大臣头上了!对您救下陆其琛、促成此事只字未提!这简直是……”
“封凛。”安若欢淡淡打断他,正在翻阅一本晟国地方志,头也未抬,“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边境安宁,不是为了争功邀赏。目的达到即可,虚名有何意义?”
“可是相爷!”封凛急道,“若不是您冒险救他,陆其琛早就死在雪山了!哪还有现在的局面?他们这般态度,分明是过河拆桥!而且,陆其琛那人睚眦必报,阴险狠毒,他现在是被迫妥协,一旦他缓过劲来,定然还会……”
“他不会。”安若欢轻轻合上书卷,抬起头,目光深邃平静,“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为何?”封凛不解。
“因为这一次,击垮他的,不是失败,不是伤势,”安若欢望向窗外晟国皇城的天空,语气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淡然,“而是信念的崩塌。”
“他赖以支撑的所有理念和借口,都在雪山那场对话和之后各方的反应中,被彻底动摇了。他现在面临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迷茫和自我怀疑。在没有想清楚之前,他不会,也没有力气再掀起大的风浪。”
封凛似懂非懂,但还是担忧:“可万一他想通了呢?万一他变得更极端了呢?”
安若欢微微沉默,片刻后才道:“那便是另一番较量了。但至少眼下,我们为两国百姓争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