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琛……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安若欢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种深切的惋惜和疲惫。
他睁开眼,目光恢复清明,却带着一丝决断。
“白芷,研磨。”
白芷立刻铺纸研墨。
安若欢提笔,沉吟片刻,落笔如刀。这封信,并非写给陆其琛,而是直接写给晟国那位深居简出、却对陆其琛有着抚养之恩和巨大影响力的太后。信中,他绝口不提当前争端,只以晚辈身份,关切问候太后凤体,感念昔日太后对他兄妹二人的照拂之情。笔锋一转,他以极其隐晦却足以让太后警醒的言辞,提及近日边境及漕运“匪患”猖獗,似有境外势力推波助澜,恐影响两国黎民安稳,亦忧心太后清静被扰。最后,他恳切表示,渊国始终愿与晟国和平共处,望太后凤体安康,福泽晟国苍生。
这封信,看似家常问候,实则是隔山打牛,更是一招险棋。他在赌,赌太后对陆其琛的影响力,赌太后作为一个经历过风浪的老人,对“国家安稳”和“百姓生计”的看重,更赌太后能看出他字里行间对陆其琛疯狂计划的警告和……那一丝不忍彻底撕破脸的、残存的情义。
若太后能劝阻陆其琛,哪怕只是暂缓“烬”计划,便是为两国百姓争得一线生机。
若不能……那他也已仁至义尽。
“以最快速度,秘密送至晟国太后宫中,务必亲自交到太后心腹手中。”安若欢将信用火漆封好,交给白芷,语气郑重。
“是。”白芷深知此信关乎重大,立刻去办。
安若欢独自坐在灯下,烛火将他消瘦的身影投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寂。他此举,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一旦被陆其琛知晓,只会更加激怒他,认为这是一种羞辱和挑衅。
但他还是做了。
为了可能挽回的无辜生灵,也为了……祭奠那份早已逝去、却终究真实存在过的兄弟之情。
与此同时,晟国皇宫。
安湄也收到了关于“烬”计划的密报。看着那冷酷的文字,她的指尖冰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