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疑心了。”安若欢放下信纸,声音低沉。
白芷担忧地看着他:“湄儿她……”
“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安若欢闭上眼,揉了揉眉心,“她这是在提醒我,也是告诉我……她还能应付。”
但那种“应付”,需要付出怎样的心力?在异国深宫,夫君疑忌,孤立无援……安若欢几乎能想象到安湄此刻的处境有多难。
沉默良久,他忽然睁开眼,对白芷道:“研墨。”
白芷立刻铺纸研墨。
安若欢提笔,略一思索,开始写信。这封信,是直接给陆其琛的。
他的语气平静而克制,先是照例商议了几句互市签署后的具体落实事宜,随后,笔锋一转:
“……听闻晟国宫内年节繁忙,王妃性喜清净,恐不适喧嚣,若感疲惫,还望王爷体恤,允其多加静养。湄儿自幼离家,远嫁贵国,虽蒙王爷恩宠,然终究难免思乡之情。若宫中偶有闲言碎语,触及乡愁,还望王爷多加抚慰,勿使忧思伤身。”
“……另,陛下与本王皆挂念王妃,年前或遣一使团,携些渊国特产及王妃旧日用物前往探望,以慰其心,亦显两国邦交和睦。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这封信,看似通篇关怀体贴,实则暗藏机锋。提醒陆其琛安湄的“思乡”和“不适喧嚣”,是在点明她若有任何异常,皆因环境所致,与他陆其琛的“关怀”不到位有关。提出派遣使团,更是明晃晃的警告——渊国会持续关注安湄的处境,若她过得不好,渊国绝不会坐视。
这是一封裹着糖衣的警告信。
写完信,安若欢将其封好,命人即刻送出。
他放下笔,望向窗外纷飞的雪花,久久不语。
白芷默默陪在一旁,她知道,他此刻心中定不平静。一边是国家的利益博弈,一边是身处险境的妹妹,他必须冷静算计,却又难免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