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秋月正明,暗香浮动。
安若欢欲娶医女白芷为正妻的消息,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一夜之间传遍朝野。皇帝金口赐婚,自是无人敢明面反对,但暗地里的波澜却骤然汹涌起来。
冷宫偏殿似乎又回到了安若欢重伤初醒时的状态,虽无刀光剑影,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递牌子求见的官员莫名多了起来,呈上的奏章里,也开始夹杂一些看似关心丞相身体、实则暗讽他病中昏聩、行事有失体统的言论。甚至有几份来自清流御史的折子,拐弯抹角地议论“纲常礼法”、“门第之见”,虽未点名,其意自明。
安若欢对此一概置之不理,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全由安湄筛选处理。他大部分时间依旧静养,但精神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与白芷相处时,眉宇间常带着难得的舒缓笑意。白芷则依旧沉静,细心照料他的起居医药,对外界的风言风语仿佛未闻,只是偶尔在无人时,眼底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这日,封凛来访,这位老将军性子直,寒暄两句便忍不住拧着眉头道:“安相,外面那些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什么门第出身,老子最看不上眼!白芷姑娘救你的命,护你的驾,比那些只会嚼舌根的世家女强上千百倍!”
安若欢正在看一份关于互市选址的文书,闻言抬头,笑了笑:“多谢侯爷。跳梁小丑,不足挂齿。”语气平淡,仿佛真的浑不在意。
封凛见他如此,松了口气,又压低声音道:“不过,安相,你也要当心。有些人明的不敢来,暗地里的小动作却没停。我听说,有几个老家伙,私下里走动得挺勤快,怕是没憋好屁。”
安若欢放下文书,眼神微冷:“……哦?都有谁?”
封凛报了几个名字,皆是些平日看似低调、实则与旧利益集团牵扯颇深的勋贵和老臣。
“跳出来也好……”安若欢淡淡道,“正好一并清理了……”
他语气中的寒意让封凛都不由一怔,随即点头:“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
送走封凛,安湄拿着一份密报进来,脸色凝重:“哥哥,查清楚了。暗中串联、散布流言的,以平阳侯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为首。他们不敢直接反对赐婚,便拿‘丞相身体未愈,恐受小人蛊惑’、‘冲喜之事需谨慎’做文章,试图拖延婚期,甚至……暗示应另择高门淑女为相爷‘分忧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