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湄那边也有了进展。花月楼确实在西境通往晟国的一条隐秘商道上,发现了永王一行人仓促逃离的痕迹,但追到边境线便失去了踪迹,基本证实了安若欢的判断。给陆其琛的信也已送出,但尚未收到回音。
这日,安若欢精神稍好,正由白芷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参粥,安湄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哥哥,晟国回信了。”她将一封密信递给安若欢。
安若欢示意白芷暂停,接过信展开。信是陆其琛亲笔,字迹依旧从容,内容却十分直接。
陆其琛首先确认,永王萧景瑜及其心腹数人,已于两日前秘密抵达晟国,目前被他“妥善安置”。接着,他话锋一转,并未急于索要条件,反而提到了安若欢的病情,言语间颇有几分关切,并主动提出,可派遣晟国太医署一位擅长治疗内伤重症的国手前来渊国,为安若欢诊治。
信的末尾,他才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关于永王之事,待安相身体好转,再从长计议不迟。仿佛那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添头。
安若欢看完信,沉默了片刻,将信递还给安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好一个陆其琛……以退为进,做得漂亮。”
他重病缠身,陆其琛不提条件,先示好派医,无论安若欢接不接受这份“好意”,人情已经做下。而且,将永王捏在手里,就等于捏住了一张牌,何时打,怎么打,主动权在他。他甚至暗示要等安若欢身体好转再谈,既是表达“尊重”,也是微妙地施加压力——安若欢若一直不好,这隐患就一直悬着。
“哥哥,那太医……”安湄有些迟疑。让晟国太医来诊治,风险太大。
“告诉陆其琛,他的好意心领了。”安若欢缓缓道,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就说……白芷姑娘医术精湛,我已无大碍,不必劳动贵国太医了。”
他不能接受这个人情,更不能让晟国的人轻易接触到自己最真实的健康状况。
“至于永王……”安若欢顿了顿,语气冷了下去,“告诉他,永王是渊国叛臣,更是意图搅乱两国关系的祸首。如何处置……关乎两国邦交,望他慎重。我渊国期待他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交代。”
他将皮球又踢了回去,强调永王的危害性,将问题提升到“两国邦交”的高度,暗示陆其琛,若处理不当,会影响晟国本就混乱的局面,甚至可能引发渊国的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