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凄清,照在湿漉漉的汉白玉宫阶上,反射出冰冷的光泽。安若欢走在最前,步伐虽因虚弱而不甚稳健,背脊却挺得笔直,那身略显宽大的丞相朝服穿在他消瘦的身躯上,更显出一种孤绝凛然的气度。封凛紧随其后,这位沙场老将此刻面色凝重,方才在途中安若欢简略告知的火雷之事,让他脊背发凉,又怒火中烧。
白芷和安湄跟在稍后,白芷手中紧握着一个针囊,目光须臾不离安若欢的背影,时刻准备着在他支撑不住时上前。安湄则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黑暗的角落,花月楼的暗卫已悄然散布开来,确保这条通往皇帝寝宫的路绝对安全。
萧景宏并未安寝,正对着一份奏章发呆,眉宇间满是忧色。内侍通报安若欢与封凛深夜紧急求见时,他几乎是从榻上跳了起来,连声道:“快宣!快!”
当看到安若欢虽然面色异常潮红、身形消瘦却眼神锐利如常地走进来时,萧景宏先是一愣,随即涌上巨大的惊喜:“安相!你……你好了?”
“陛下,”安若欢没有寒暄,直接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急迫,“臣无恙。此刻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关乎京城存亡,陛下安危!”
萧景宏脸色一肃:“爱卿请讲!”
安若欢示意安湄将证据呈上,同时言简意赅地将赵勉、钱喻等人勾结漕运、私运晟国火雷入京、意图在三日后的宫宴上制造混乱甚至发动宫变的阴谋和盘托出。
萧景宏看着那些密信、账目副本以及花月楼冒死获取的仓库草图,听着安若欢冷静却惊心动魄的叙述,年轻的脸庞渐渐失去血色,手指微微颤抖。他虽经历了不少风波,但如此直接、恶毒的阴谋还是第一次面对。
“他们……他们怎敢……”皇帝的声音带着惊怒交加的震颤。
“利欲熏心,狗急跳墙,有何不敢?”安若欢语气冰冷,“陛下,此刻非震惊之时,当立即决断!”
封凛噗通一声跪地,抱拳道:“陛下!老臣请旨,即刻率禁军擒拿逆贼,捣毁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