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赵怜儿猛地从慕容冲怀里抬起头,美艳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随即又被一种刻薄的不屑取代,“装模作样!本宫看他能装到几时!那么多张嘴,他昭国填得满吗?”她烦躁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行了行了,没意思!高伴伴,烽火台的事安排好了没?本宫要看那些将军们出丑!”
高让眼底的阴冷一闪而逝。宋文宸的应对比他预想的要快,要狠。官民同食,公示名单……这几乎是在用皇帝的尊严做赌注,强行挽回信任。虽然效果未必立竿见影,但无疑给那濒临崩溃的秩序打了一剂强心针。这让他后续煽动更大混乱的计划平添了变数。
不过……他看了一眼池中又腻在一起的男女,心中冷笑。昏君在此,何愁大事不成?宋文宸能救一次,还能救百次千次?雍国这艘破船漏的水,他昭国一个木盆接得住?
“回陛下,烽火台已准备妥当,”高让躬身,脸上重新堆起谄媚的笑容,“只等陛下您一声令下,保管让那些将军们跑得比上次还狼狈!奴才还特意安排了几个伶俐的,守在烽火台附近,就等着看那些将军们摔下马的丑态,回来绘声绘色地讲给陛下听呢!”
“哈哈哈!好!高伴伴果然最得本宫心意!”赵怜儿转怒为喜,拍着水花娇笑起来,“冲儿,你听到了吗?又有好戏看了!”
慕容冲也兴奋地附和:“陛下英明!高公公安排得妙!这次咱们赌点什么?谁摔的跟头最难看?”
高让微笑着退到阴影里,看着池中那对沉浸在低级趣味中的男女,如同在看两个将死的玩物。他需要更大的混乱,一场足以烧穿四国边境、将所有人都卷入其中的滔天大火。而点燃这大火的引信……或许就在那即将被戏耍的烽火台上。
晟国,摄政王府,西苑。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子时的梆子声遥遥传来,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更衬得这被软禁的院落死寂一片。
主屋的烛火早已熄灭,窗纸上映不出丝毫光亮,仿佛里面的人已沉沉睡去。霜序如同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门,融入廊下浓重的黑暗里。她换上了一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灰劲装,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她的脚步轻盈得如同猫踏雪地,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巡逻侍卫的间隙,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属于王府暗桩的气息。
花月楼的训练,早已刻入她的骨髓。
角门旁,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鬼魅的低语。树影婆娑,在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图案。
霜序隐在廊柱的阴影里,屏息凝神。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角门附近每一个可能藏匿的角落。没有异常。只有风掠过树叶和远处单调的梆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