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对普通人来说，死亡就是死亡，一旦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然后他的灵魂会经过黄泉路，走进地府，喝下孟婆汤，踏入新的轮回，忘记前世的一切。

对巫师们来说，这种死亡并不是尽头。

他们相信灵魂的存在，也相信厉鬼的存在，他们本身就拥有镇压邪祟的力量，如果死去，他们的灵魂也不会轻易踏入转世。

着名的某派巫师，就挺喜欢死后回去闹人的。

那这样的形式……也算是死亡吗？

陈迹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又走到了兰溪公馆。

这段时间，他越来越爱去兰溪公馆。

曾经不理解的红衣厉鬼，此时在他眼里，若是那家伙能复活，说不定他俩还能好好聊聊。

陈迹逐渐理解那家伙的想法了。

鼻腔里是湮灭的灰尘气味，四处是破败的，踩在木头石灰上，不怎么舒服，却让人有种自由的感觉。

陈迹站在棺材前，喃喃问道：

“啊……早知道当初就不净化你了。”

多想聊聊天啊。

陈迹的眼尾微微下垂，眼底只剩一片漠然的阴翳，嘴角没有丝毫弧度，整个人像浸在冰雪里。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副模样？

明明从一开始，他会软弱，还有点儿仁慈，结果心中压抑的一切全部爆发，思来想去，竟然是楚染爱第一次亲吻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心跳乱了。

于是一切都乱了。

他变成了这副样子，阴狠，偏执，性格古怪，难不成这就是他的真面目吗？

“从小就有人说，我和我弟弟很像，我原以为是因为我俩是双生子，外人才这么说。”

他一个人喃喃自语，不知是在对谁说。

“没想到啊，你们说的不是外表，而是我们的内心。”

是的，他和陈嚣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更善于隐藏内心罢了。

有些真心，隐藏得久了，连他自己也不可置信。

他和陈嚣没什么区别。

他和楚染爱的爱情，也和父母没什么区别。

陈迹深吸一口气，双手垂在裤缝边，声音低低的，“我该下定决心了，哪怕失去一切也无所谓了。”

他连生命都要失去了，真的什么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