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瞥了他一眼,并不想在此刻进行这个话题。
陈迹盯着他,目光不善。
在父母的言论中,他敏锐地发现双方向他隐瞒了许多内容,仅仅是将两人的相爱相杀过程说了一遍,完全忽略了后来的内容。
例如,在追寻母亲的几年中,他究竟有没有解除傀儡术。
傀儡术犹如一枚定时炸弹,鱼肉中的细刺,怎么也无法忽略,迟早会如鲠在喉。
“多关心关心你弟弟吧。”
见他转移话题,陈迹冷哼一声,将陈嚣背起。
当他用余光看见陈嚣苍白的面容后,心中不免一阵颤抖。
“作为唤魂的代价,他献上了自己的力量,取悦了神明。”
这是场成功的祭祀。
他付出了一些,又弥补了一些。
但人心,并不比祭祀简单,当越来越多的乡亲们恢复记忆,他们看向陈嚣的目光中,一定会更加令人难熬。
对此,母亲只说,这是成为一位伟大的巴岱的必经之路。
所有的巴岱,都是敏感的人,因为太过敏感,所以爱和痛苦总能双倍感受。
因为痛苦而增长的实力,同样也会在未来的岁月中,由得体会爱。
陈嚣的身体很疲惫,不知何时才能苏醒,父母决定留下来照顾他。
直到他苏醒,他们才会一并离开,前往苗寨生活,唯有逢年过节才能团聚。
“预言已经并不重要了,前二十多年,是我欠你们母亲的,现在该我偿还后面的二十多年了。”
父亲显然去意已决。
“不论相聚多远,天上的太阳与月亮永远是同一个。”
陈迹看着他们,只觉得他们像落下的雨水,有的雨滴会成为污泥的一部分,有的会滋润山野,有的要融入江海河流,各自有各自的道路。
房间里站着四个人,还有一个人躺着。
他牵着楚染爱的手,只觉得自己正走在一条无以复加的命运上。
楚染爱轻轻回握,浅色的眼瞳在光线的折射下,呈现出一股冰冷又温暖的玻璃珠质感。
冰冷的无机质,只有当紧紧握在手中时,才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阿迹,还有另外一件事得拜托你。”母亲说道,“如今你弟弟昏迷不醒,无法控制蛊王,恐怕只能由你先将它带回苗寨禁地,将它暂时关在那里。”
“没错,你母亲刚刚恢复,身子弱,还要分心照顾阿嚣,无法时时刻刻控制黑蛇。”
陈迹点点头,看了一眼楚染爱,对方果然一脸好奇。
“苗寨?那是什么?”
“就是苗族人聚居的寨子啊。”母亲笑了一下,轻轻用手挂了一下她的鼻尖,“带情郎回苗寨,可要先学会喝拦路酒。”
看见她温柔的调笑,楚染爱心脏瞬间停滞了半秒钟,脸颊微微泛红。
鼻尖热热的,像被蝴蝶的翅膀撩过。
喂喂喂……陈迹那套勾引她的手段,不会是继承他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