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腾的水流害得他心绪不平。

“你可千万别死啊……”

明明他是最想她去死的人，也是最厌恨她死于别人手中。

不……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如果楚染爱死了，他就第一个先杀了凶手，再抹了自己的脖子。

陈迹的性格并不真的超脱淡然，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强行压制伪装出来的。

“……”

他深呼吸一口，闭上眼睛，再次睁眼时，毫不犹豫划破了手腕的动脉。

粘稠的鲜血喷射滴落。

这样重的手法，如果不及时止血，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

作为医生，他在了解不过，不少病人自杀时都是这样。

他双手合十，声音低缓而沉重，“以吾精血，破幻求真，斩迷障，破虚妄……”护吾妻。

未尽的言语，早已经幻化为实质性的行动。

流动的鲜血在此刻仿佛有了自己的灵，化作鲜红色的蛛丝，攀爬在他的左手手臂和肩膀。

而剩余分离的血丝瞬间爆发蔓延，锐利将幻境逐渐切割。

“所谓天命之人，就是命格受上天宠爱之人，所求皆所愿，所行皆坦途。”

“小爱，你很幸运，当然我更幸运。”

“因为我要杀了你，抢走你的命。”

陈迹微笑，微微偏头，躲过楚染爱的拳头。

楚染爱用力挣脱他的控制，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说什么胡话，你自己命惨还怪我吗？”

“命惨就早点去死啊，谁在意你。”

她拔出枪，“再靠近一步，我就开枪了。”

“你真以为我会被这种东西伤到？”陈迹揶揄，“真傻，对我来说，这种东西打在身上最多不过是有点儿痛罢了。”

“好了，快过来吧，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砰砰砰连着三声。

三枚子弹射入心脏，陈迹顿了一下。

只不过是稍作停留，他又恢复了，微笑着一步步逼近。

明亮的灯光下，他像逐步靠近的劣性阴影。

“没用的，放弃抵抗吧。”

楚染爱放下枪，“如果我像你们一样，拥有操控一切的本领，我绝对会成为最强大的恶鬼。”

“真可惜，需要我夸你没用吗？”

“废物……”

话音未落，无数血丝透射割开幻境，它的身体也被团团困住。

它扯动血丝，像一只落入蜘蛛陷阱的虫子。

“速度真快。”它不耐烦。

血丝收缩的越来越紧，楚染爱微微睁大眼睛，它的身躯便被彻底切割成无数碎肉，鲜血洒在她的眼前。

周围瞬间化作地狱般的景象。

真正的陈迹站在楼梯下方，右手的手腕被他用撕下来的衣服勒紧，脸上带着平淡无奇的表情。

他抬起脚，缓慢踩着一个又一个楼梯。

咚，咚，咚。

最终停留在楚染爱面前。

他伸出手，“走吧，别再松开我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