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十二年的盛夏,洛阳新宫的太液池初引活水,波光潋滟,映照着周遭日渐巍峨的殿宇楼阁。
然而,帝国中枢的宁静之下,暗流从未止息。
来自益州的细作不仅带来了刘璋“病薨”的官方消息,更拼死送出了一条更为惊人的密报:
曹操在稳定成都局面后,其谋士集团已将目光投向了东南——刘备所在的荆州。
“曹操欲谋荆州?”
麟德殿(洛阳行在主殿暂用名)内,蔡琰放下密报,凤眸微眯,看向下首的诸葛亮。
她重生前的记忆碎片中,曹操南征荆州确是关键一环,但彼时情境与今大不相同。
如今刘备虽据荆州,却与孙权关系微妙,朝廷势力亦非以前可比。
曹操此举,是困兽犹斗的疯狂,还是另有深谋?
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凝重:
“主公,此非空穴来风。
曹操新得益州,然北有我朝压境,西有羌胡未靖,其势虽涨,然处境依旧险恶。
荆州地处要冲,北接中原,西连巴蜀,东控吴会。
若得荆州,则曹操可打通长江水道,与孙权形成夹击我朝之势,亦可获得北上中原之前沿。
此乃其破局之关键一步。”
他走到巨大的天下舆图前,手指划过荆襄九郡:
“然,荆州非无主之地,刘备经营数年,有关羽这等万人敌,更有糜竺为其谋划,根基不浅。
曹操欲取之,必不敢明火执仗,恐以智取、离间为上。”
“如何智取?如何离间?”
蔡琰追问,她需要诸葛亮更深入的推演。
“亮料其策,不外乎三。”
诸葛亮眸光锐利,仿佛已洞察千里之外的成都谋画,
“其一,利用孙刘之隙。
孙权对荆州,向来视为禁脔,与刘备早有龃龉。
曹操必遣能言善辩之士密往江东,以‘共分荆州’、‘永结盟好’为饵,诱使孙权默许甚至协助其对刘备用兵,至少令其袖手旁观。”
“其二,内部分化。
荆州士族,并非铁板一块。
蔡瑁、蒯越等旧族,与刘备未必同心。
曹操可暗中联络,许以高官厚禄,使其为内应,或在关键时刻掣肘刘备。”
“其三,制造事端。
或伪作刘备欲攻江东之态,激怒孙权;
或散布流言,称刘备与朝廷密约共图曹操,使其左右受敌,疲于应付。
待其内部生乱,军心浮动,曹操再以精兵猛将,出其不意,直捣核心。”
这番分析,将曹操可能的手段层层剥开,精准狠辣,听得殿内庞统、徐庶等人亦神色肃然。
诸葛亮的战略洞察力,已深入到了人心博弈与政治阴谋的层面。
“刘备……可能抵挡?”
蔡琰沉吟。
她对刘备观感复杂,重生前知其终成一方雄主,但此刻他亦是割据势力,是朝廷需要扫平的障碍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