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那睿智而略带戏谑的笑容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吕布那桀骜而炽烈的目光所取代。
将自己与那样一个视礼法如无物、野心勃勃的武夫绑定?
她内心深处涌起强烈的排斥与寒意。
这不仅是个人情感的牺牲,更可能是将整个王朝推向一个不可预测的深渊。
然而,拒绝的后果呢?
吕布若因此心生怨望,甚至公然反叛,北疆瞬间糜烂,刚刚经历西线失败的朝廷,还有能力同时应对曹操和吕布吗?
就在联姻之争甚嚣尘上之时,持续深化的章武新政,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显现出了其作为王朝根基的强大韧性。
首先是在科举制度的推进上。
尽管士族阻力巨大,但在蔡琰的强力支持和诸葛亮的巧妙运作下,首次面向寒门和低级士族的“制科”考试,终于在彭城艰难地举行。
虽然规模不大,录取人数仅有数十人,且多被授予县级佐贰官或中央低阶职务,但其象征意义巨大!
它打破了数百年来“举孝廉”为主的门阀垄断,为无数底层才俊打开了一条狭窄却真实的上升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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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子门生”对朝廷的忠诚度天然较高,开始如同新鲜血液般,慢慢注入官僚体系。
其次是在技术整合与工匠地位提升上。
格物院融合“渥洼部”技艺与中原技术,不仅持续改进“神火罐”,更在蔡琰的提示下,开始尝试利用水力驱动鼓风机提高炉温,并小规模试验新式炼钢法,虽然失败率极高,但已然看到了提升兵甲质量的曙光。
朝廷正式颁布《工巧律》,明确工匠按其技艺水准可获相应品秩俸禄,杰出者甚至可授散官衔,极大地刺激了民间工匠的积极性和技术的传播。
再者,豫州的新附之地,被迅速纳入新政体系。
《章武律》、《田亩制度》紧随大军之后推行,流民安置,田亩清丈,虽然遇到了当地豪强的抵抗,但在朝廷大军的威慑和新政实惠的诱惑下,局面正在被逐步控制。
朝廷展现出的高效行政能力和相对公平的律法,与曹操治下的严刑峻法和世家垄断形成了鲜明对比,正在潜移默化地争取着民心。
这些由新政带来的细微变化,如同磐石下的潜流,默默巩固着王朝的根基。
蔡琰从这些奏报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沙场胜负的力量。
这让她在联姻的纷扰和西线失利的阴霾中,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希望。
几天后,蔡琰在朝会上,面对再次提及联姻的奏请,给出了明确的回应。
“吕将军功高盖世,朝廷铭记于心。”
她的声音清越,回荡在大殿中,
“然,本宫之婚事,关乎国体,非酬功之具。
且奉孝(郭嘉)去时,朕曾言心随逝水,此志未改。
联姻之议,自此休提。”
她直接而干脆地拒绝了。
殿内一片寂静,有人失望,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人暗自担忧。
不等众人反应,蔡琰继续下令,语气转而肃杀:
“然,功臣不可不赏,规矩不可不立。